岁岁看着佟经理干劲十足，犹豫着自己的想法要不要告诉师哥。佟经理看到在门口盘旋的阚岁岁，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问：“找我？”

“师哥。”岁岁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

“怎么了，这是？”佟经理纳闷地看着她。

岁岁直截了当地说：“师哥，咱们如今这个视频其实拍几期以后很可能就没有什么内容了，就会让观众觉得在重复之前的，那样我们的热度就没有了。”

佟经理一愣，他确实被最近的成绩有点冲得头脑发热，如今阚岁岁的当头棒，让自己倒是冷静了下来。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开始商量：“你这么一说我也发觉，之前光是看数据好看了，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不管是后台，还是化妆，还是什么，早晚大家都会有看腻了的那天，而且这天眼看就来了，我们就会又没有新东西给大家了，那时候我们怎么办。”

佟经理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好不容易冲上去的成绩，不可能因为内容的问题再度滑铁卢啊。

阚岁岁：“师哥，我有个想法。”

“快说……”

滕子川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实验室里出来，他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合眼了，实验室各位同仁也都是一起奋斗着。毕竟这是我国航天事业迈上新的台阶的重要的一步。

疲累的滕子川坐在汽车后排，将头靠在头枕上，闭着眼睛，耳畔却传来了京剧配乐的声音。

他睁开眼，看到司机并没有在车里，而他的手机正在显示屏旁边亮着，上面正好是关于京剧的短视频。

滕子川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司机的踪影，直接从手机支架上，将司机的手机拿下来，认真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那个人是佟经理，他是认识的。

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是佟经理的开朗热情还是给他了很深的印象。屏幕上佟经理正在解说着，而他背后就是舞台的位置，他躲在台口偷偷拍着舞台上的情况。可以看到有人正在台上演出，应该是个大青衣，因为佟经理的解说有点不太能听清楚唱的是什么内容。

可是滕子川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后面演出的人是阚岁岁。因为她独特的唱腔，所以一点都不难认。

滕子川静静地看着手机上的视频，佟经理终于说完他要说的话，剩下的就是岁岁的演唱，是那么婉转。

嘭——

“滕总，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已经出来了，我去……”司机非常抱歉。

滕子川抬起头看着司机：“没关系，我也是刚上来。”

司机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手机上，滕子川低头看看手机，赶紧解释：“我是看你手机没关，里面正在说的内容还挺有意思的。”

一听到这话，司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滕总您不知道，这个是咱们市京剧团的账号，他们总是发一些跟京剧有关的内容，还挺有意思的，现在关注度很高的。”

滕子川将手机递了过去，默默地说了一句：“这个解说是他师哥。”

“我还以为专门请的人呢，怪不得说得这么专业，哪有网红知道这么多啊！”司机美滋滋地接过手机，一边说一边将手机放回支架。

忽然感觉到这话不对，抬起头看着后视镜，有点惊讶：“滕总，你们认识？”

滕子川示意司机先开车，“是，有过几面之缘。”

司机一边打火，一边说：“滕总，您要是再有机会见到这两位，您可记得到时候帮我要个签名啊。”

滕子川眼睛看着窗外，脑子里却开始回忆与阚岁岁和佟经理认识的过程，以及自己看过的岁岁演唱的折子戏，好像一切都在昨天。

滕子川回到家，沐浴后一身休闲的家居服，坐在书桌后面，打开电脑，用电脑播放着京剧团的短视频，从第一条到最后一天，他都认真地看了一遍，听着那些优美的唱段，滕子川的思绪已经回到了C国，回到了爷爷身体还康健自己还小的那个年代，可惜一切都过去了。

他看着桌子上自己与爷爷的合影，打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两个年轻人，看衣着打扮已经是许多年前了，照片上的两个人是费老和滕子川的爷爷，这是两个人三十多年前一起合影的。

“子川，帮我吧这个给岁岁吧。我希望她能继承她师傅的志向，将咱们国家的京剧传承下去，让更多的人喜爱。”这是爷爷临走之前将自己叫到身边说的话，至今言犹在耳。

房间里滕子川沐浴之后拿出手机，从平台上搜到了京剧团的视频号，一条条地看着，时不时还会因为屏幕上一些有趣的事情吸引发出了温暖的微笑。

阚岁岁这边也因为视频的热度不断攀升而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刚把视频拍完准备休息一下，电话铃声响起：“阚小姐，您好，我是丽萨，滕总的秘书。”

岁岁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应该是在C国见过的秘书小姐：“您好。”

丽莎甜美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是这样的，滕总已经回国了，有些东西想交给你，而且之前还说请您吃饭一直都没有成行，您看您最近那天方便，我跟您约好时间。”

“那后天吧，我明天有事情。”岁岁很直接地说。

“我马上查看一下滕总的安排”秘书小姐语气中透着好像没时间的样子。

阚岁岁刚想说大家都比较忙，不如另约时间，谁知道丽莎在那边忽然说：“后天，您是中午还是晚上比较方便？”

阚岁岁：“看滕总的时间吧。”

秘书坚定地说：“那晚上六点如何？我让司机去京剧团接您。”

忽然有点受宠若惊的阚岁岁，连忙说：“不用不用，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就好。”

丽莎继续温柔地说：“没关系，我让司机接您。到时见，阚小姐。”

挂了电话阚岁岁就将这个事情又忘到脑后去了，继续跟大家一起讨论接下来的要拍什么东西了。

佟经理：“你们觉得如果我们把戏曲故事与短视频结合会怎么样？”

“你是说我们把剧目拍成短视频播吗？”阚岁岁问道。

“就跟现在手里那些爱情故事差不多，只不过我们是用戏曲的形式出现，你们觉得如何？”佟经理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大家，期待大家的回复。

有人说：“这个可不好说，毕竟这个还真是挺新颖的，万一观众接受不了怎么办。”

佟经理继续劝说：“之前我们做短视频的时候你们就这么说，现在不是也挺好的吗，我们至少要敢于创新吧，不能总是在这里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我们试试不就知道那个不行了吗。”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师哥说：“网络这东西就是个快消品，谁给你那么多试错的机会啊，万一不行，也许我们这个号就废了。先不说大家的努力费不费，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成绩，就这么出现问题，太不甘心了。”

一下子大家都开始考虑师哥的意见，岁岁也在低着头沉思，只有佟经理一个人非常着急地看着大家，希望可以能有个主意。

有个年轻人站起来，“佟经理，您看这样行不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了，“现在到处都是这种故事性的视频，我们也可以把戏曲拍成短剧，这种方式，故事性比较强，跟现在的视频也不冲突，这样不就可以一举两得？”

这个主意好，果然还是年轻人有想法……

下面都在小声讨论这小师弟的建议，佟经理和岁岁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觉得这个办法好，既不是完全不要现在的成绩了，也不是单独再去弄别的新的事情，这样反而更容易扩大粉丝量。

佟经理：“既然大家都同意这个办法，那行，咱们大家说说先从那部戏开始呢。”

这下子大家都开始积极讨论，有人说铡美案的，有人说苏三的，有人说杨家将的，反正各种传统剧目都被大家一一点评。

最后没有办法，大家选择了投票，确定了第一个要拍的戏剧短剧居然是穆桂英，这个戏从三岁小孩到八十老妇都是朗朗上口，穆桂英的故事又是人尽皆知，最终以这个剧目作为了短剧第一部。

佟经理将所有人的角色分工都一一落实到位，大家忙碌地筹备着。

另一边，滕子川一身西装革履已经等在了餐厅的门口了。

而阚岁岁却姗姗来迟，她一到门口就看到滕子川站在那里，非常抱歉地走过去：“不好意思，滕先生，我来晚了。”

“没关系，我也刚到。”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餐厅，在事先预定好的座位上坐下。

滕子川点完菜后，开门见山：“阚小姐，我这次邀请您一个是爷爷让我有东西交给您，另外一方面也是对您表示感谢。”

阚岁岁对滕老爷子的印象非常好，那是一位非常和蔼健谈的老人，忙问：“爷爷最近身体好吗？”

滕子川微怔，眼睛里的光也慢慢暗淡了下来。

阚岁岁看着滕子川的表情，预感到什么好的事情，“是不是爷爷身体不舒服了。”

“很抱歉之前比较忙，没有及时通知你，爷爷已经走了。”这句话滕子川说得很轻很轻，却依然觉得心里很痛。那阵子他要忙着老爷子的丧礼还要整理集团的工作重心转移问题，所以没有及时将消息通知回国内。

阚岁岁：“抱歉……节哀顺变。”阚岁岁不知道如何说，只能用最简单的话安慰他。

滕子川：“嗯。还是看看这个吧。”说着将照片放在了桌子上：“这个是爷爷走之前让我交给你的。”

阚岁岁伸手从桌子上将那张有些发黄的老照片拿了起来，看着上面的两个年轻人，有些惊讶：“这是爷爷和老师。”

滕子川：“对，这是爷爷珍藏许久的照片，他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让我交给你。”

阚岁岁：“这张照片相比对于您来说也同样重要。”岁岁将照片推回滕子川面前。

两个人对于这张照片的都觉得感慨万千，滕子川：“你收下吧，这张照片给您之前我拓印了一份。”

岁岁将照片拿回手里，看着那个时候年轻的肖老，又开始回忆当初肖老教自己学戏的情景，这些年仿佛老师始终在自己身边一样。

滕子川：“最近我看京剧团发了不少视频，还挺有意思的。”这句话直接将回忆中的岁岁拉了回来，她将照片轻轻地收入包里：“我以为你们这么忙没有时间看这些。”

滕子川：“忙也需要放松一下，毕竟要劳逸结合。”

阚岁岁非常想知道滕子川对于他们视频的看法，“你觉得怎么样？”

滕子川：“你问我，那我就实话实说。”听到这里岁岁一下子开始紧张起来，非常认真地听滕子川的点评。

“其实我觉得还挺新颖的，网上很多这种记录日常的视频，但是没有一个是京剧演员介绍自己的工作日常的，这是一个比较新颖的地方，还有就是后台，如果不是我上次去找您，我也不知道原来后台是那样的。”

阚岁岁双眼弯弯：“是啊，很多网友也是你这种评价，不过我们最近在考虑要拍一些戏剧故事，不知道平台上会不会有人喜欢。”

滕子川想了一下很认真地问：“你们这个故事准备针对什么年纪的人看？”

“可能是真正喜欢戏曲的人吧，没想好要给什么年纪的人。”阚岁岁回想着佟经理说的那些话。

“那如果是只是为了弘扬我们的戏剧的话，我倒是觉得，你们可以找一些适合年轻人听得剧目，没有那么大段的唱腔，要么是脍炙人口的，要么是有趣的，精彩的，应该会比较受欢迎。”

岁岁一边听，一边点头：“你说的这个倒是另外一个思路，我们是只从剧目的角度去考虑那些比较好演，或者是戏迷们更喜欢的，年轻人都听过的。”

“现在的年轻人其实对传统文化还是很喜爱和着迷的，你们定位好了你们的客群，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可以成功。”

两个人为了短视频的成功举杯同饮，通过两人的聊天，他们之间也渐渐拉近了距离。

滕子川最近为了赶进度，连着几日带着助理奔波与实验室和办公室之间，公司的事情他要管着，还要时刻关注实验室方面的动态，有时候忙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就睡着。

丽莎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靠在座椅上浅眠。本想着过去将他的外套盖在他身上，谁知道刚靠近，滕子川就睁开了眼睛。

滕子川看清楚眼前人的时候，迷糊地问了一句：“几点了。”

“四点多了，您一会还有个会。”丽莎轻声地说，“要不要给您泡杯咖啡。”

“好的。一会会议的资料你帮我拿过来吧，我先看一下。”滕子川轻轻捏着自己的眉心，说着。

丽莎很快就将会议资料放在滕子川的桌子上，还有一杯咖啡。

“最近京剧团那边的视频怎么样了？”滕子川一边喝咖啡一边询问，眼睛却还在报告上面。

“这几期的视频都是关于京剧的上妆和沉浸卸妆的，观看量还可以，粉丝增长率并不高。”丽莎如实回答。

“问题在哪里？”滕子川的眼睛还继续看着报告。

“这个不好说，我觉得主要是跟他们的安排有关系，现在的视频不成体系，有点想说什么，而且每一期的质量也不太一样，他们的数据并不是很好看。”

滕子川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桌面上的报告，丽莎以为他要继续忙了，刚准备走出去，就听到滕子川说道：“你和宣发部做一个大数据统计，各个平台的都收集一下，针对同类型地做一个分析，明天下班前给我。”

丽莎一愣，看着屋里的滕子川，瞬间明白，这些他是要给到阚岁岁的，可是心里有点不明，京剧团是国家事业编制单位，老板难道想要收购？还是投资？

不过作为专业的秘书，丽萨还是准时保质地完成领导交代的工作，还好滕氏集团的外宣部门还是很给力的，一天的时间就将所有数据都收集齐全，交给新来的实习生开始制作数据分析报告，预计下班前将报告给到滕子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