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Mafia大楼，被迫坐车来到这里的中原中也随着尾崎红叶一路坐电梯到达顶层，首领办公室内。

虽然早就听说过清水澈的传闻，但是在真正见到他时，中原中也还是不由得呼吸一窒。所见之人的美仿佛已经超脱出人世间，根本不像是人类长相能达到的境界，而是传说中的幻想生灵。

但是在他这样想的下一秒，眼前人似乎消散了那股蛊惑人心的美丽，只是变得异常俊美，散发出不容错认的男性气息。

仿佛在一瞬间，他从云端降落到尘世间，静静敛尽光芒，只等着某一天彻底燃烧释放。

这是怎么回事？

中原中也为刚才的错觉感到心悸，他再次看向清水澈。没有，那个感觉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看够了吗？”

清脆的声音在一边响起，中原中也转头看去，一个黑发，头上绑着绷带的少年正满脸不高兴地看着他。

在洁白的绷带映衬下，与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眼神毫不友善，警告似的瞥了他一眼就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和似笑非笑的花枝直接杠上。

在两人间有股暗潮汹涌的感觉在缓缓流动，好像任何人都无法插手。

“呵。”

“切。”

两人僵持一阵子，在端坐前方的清水澈有意无意地暼他们一眼时，双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然后互相别开头，再不看对方一下。

“让你见笑了。”

清水澈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很是舒缓，最起码中原中也对他的印象又变了一点，那种非人感再次淡化。

“哦，那倒没什么，”中原中也回答，随即皱起眉，“我想你应该解释的一点，是为什么要用花枝来威胁我过来吧。”

在这样的话语下，清水澈露出一个说不清楚意味的笑容。

大厅里的灯早就全部打开，连清水澈那里都有一盏台灯在桌子上亮着，也因为这样，中原中也能很清楚地看见清水澈的神色。

“中也君，你真的不知道我找你来的目的吗？”

清水澈将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腮，随意望一眼花枝，然后将视线再度聚集在中原中也身上，“虽然我让红叶转告你花枝只有我才能救，可是中也君是否真的相信这个还不好说。倒是别的东西，我想你会很感兴趣。比如你一直在调查的线索之类的。”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但是在场三人都能听见，空旷的环境里，只有中原中也的呼吸突然乱了片刻，太宰治看他一眼，再看向低头沉默的花枝，也开始默不作声地思考着。

“你的意思是什么？”中原中也冷静下来，沉声发问，眼神锐利，在心里暗暗打起鼓。

“只是想让一个人看清楚他想要的东西，然后为我所用罢了。”

“这不可能，我是不会背叛羊的。”

中原中也立刻否决。

有人突兀发出小小的嗤笑声，像是对他的想法感到可笑。中原中也拧眉望去，是那个少年，此刻的他正以一副看到可笑之物的表情对着中原中也，唯一露在绷带外的黛色眼睛也明晃晃透出嘲讽。

“你在笑什么？”

“我也没笑什么啊。”太宰治嘻嘻笑着，灿烂到整个人都明媚起来，少年以一种活泼的语调说着话，但是句句都像刀锋一样犀利。

“只是对笨蛋天真的想法感到好笑罢了。”

“你这家伙！”

中原中也几乎要被惹怒起来，深红色的重力光芒在身上凝聚，平白无故地被人针对嘲讽，任谁都受不了，但是花枝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中原中也。

“中也，算了吧，先听下首领的想法吧。”

花枝的声音有着劝解，中原中也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这可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极端严肃认真地称呼清水澈为首领，这是怎么回事？

直觉很强的中原中也隐隐觉得那里出了问题，但是他也顺着花枝的动作安静下来，心里带着迷惑不解和对花枝身体的担忧，又有着想要找到自己身世之谜的激动和忐忑。

他不知道在自己不愿意加入港口Mafia后，自己该付出什么代价才能从这位和他一般大小的港口黑手党首领手中换取资料。

关于神明荒霸吐的线索，他的身世。

所以再度发问时他也有些紧张，“除了这个之外，别的都可以考虑，你可以换下交换条件。”

太宰治的视线在花枝和中原中也的身上来回转了几圈，随即若有所悟，他挑挑眉，抱胸靠在墙上，开始看戏。

真是一幅有意思的戏码，他轻快地在心里哼起小调。

“......”

清水澈只是笑了一下，不搭话。

中原中也还在等清水澈开口，在这个关键时刻，对待港口Mafia人员向来不假声色的他变得格外有耐心起来。

终于，清水澈捂嘴思考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中原中也，“中也君的能力真是很出色呢，操控重力的异能，几乎让火力压制对你起不到太大作用，这样吧。”

清水澈拿起鹅毛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镶嵌着银箔的纸张，低头在上面刷刷写字，一边写一边道，“前阵子花枝和我说了她和羊的一点小小冲突，让你拿到了本不该得到的药，并且让敌人得知了药品的具体位置。”

“本来她就已经犯错了，该罚。但是我呢，给了她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她死守住研究室，在港口Mafia人手不足时，也能让敌人无功而返，也就没什么事了。”

“可是被中也君破坏了哦。”

“因为你擅自违背她的意愿，将她送往医院救治，导致她失去意识。被敌人抓住机会偷取药物，还毁掉资料杀掉研究人员，让我多年苦心谋划的局面一朝破碎，还失去了和无数势力交易的利润来源。”

“凭这个，我就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了。”

清水澈的声音变得寒冷无比，花枝在这番话里脸色越变越白，最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花枝！”

中原中也焦急地喊了一声，然后对着清水澈，“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想怎么样都冲着我来。”

清水澈停下笔，抬起头直直看向他，笑容不含一丝情绪，“你能给我带来什么，能弥补港口Mafia几百亿的损失吗？”

“我......”

中原中也卡壳，他背后渗出冷汗，只觉得浑身发凉。

这么巨大的损失，是他从没有想过的数字，他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这种金额。

可是，可是，如果当时不救花枝，花枝就要死了啊，难道重要成员的性命就那么轻贱吗？

中原中也想要这样问，但当他和清水澈那双春水般碧绿的眼睛对视时，那里面清清楚楚透露出对方就是那样想的。

是的，一个人的生命远远比不上整个组织的存亡，这是身为首领的那人无声的回答。

中原中也突然感受到一股沉重到快要压垮他的情绪出现，他张嘴想要问些什么，被清水澈截断。

“这样吧，中也君，既然你做不到一些事，那么就让我再换个条件吧，我要你为港口Mafia工作一段时间，直到还清欠债为止，如何？”

几百亿的欠债，那得工作多少年才能还清啊，这不是变相让我加入港口Mafia吗？

可是想是这样想，中原中也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哎呀，不会工作很久的，只是要中也君做打手一段时间。毕竟就算让中也君加入港口Mafia，也缓解不了港口Mafia的巨大损失啊，还不如让你赶快找回我的药呢。”

清水澈挑眉一笑，用手指夹住银之手谕，轻描淡写地甩到中原中也手中，这种对力量的精妙把握让中原中也的瞳孔不受控制地缩了缩。

“毕竟现在港口Mafia真的抽不出人手嘛，为了应付危机，连我的专属医生都出去追寻线索了。我只是希望中也君能在最后，凭借实力拿回药的本源，然后解决一些觊觎它的人罢了。”

“你意下如何？”

中原中也捏着那张纸，看着上面极其潇洒的字迹和内容，沉默一下，“好。”

“那太好了，那就......嗯，太宰。你把他带出去到森医师那里吧，花枝你留下。”

一直看戏的太宰治转头看着清水澈，笑眯眯地对他wink一下，然后立刻冷哼一声，大步跨出，“还不快走。”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花枝，她还跪在那里，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整个人都显得极其缥缈，他按下将要出口的话，抿住嘴，担忧地走了出去。

“啊，兰堂先生，你也去吧，去辅助中也君，我很看好你哦，做的好了回来给你升职。”

清水澈头也不回，对着虚空说了一句话，然后一个高瘦，浑身穿的较厚，连头上都带着耳罩的俊秀男子从一处隐秘的地方走了出来。

他似乎很冷，不时轻微颤抖，然后在走到合适位置时，恭恭敬敬地对清水澈俯身，“是，首领。”

他按着早就收到的命令走了。

只留下花枝和清水澈在这个空旷的地方沉默对视。

清水澈按掉遥控，水晶灯齐齐灭掉，四周立刻变暗，只有清水澈那里还有一点昏黄柔和的灯光。

收敛起常用的笑容之后，清水澈的面容一点点变化起来，最后在灯光照射下，他仿佛从远古时代森林里走出的精灵般灵动精致，浑身气息也更加圣洁而惑人。而一直沉默的花枝身体也散发着点点金色流光，环绕在她身边的光芒，让她在黑暗中仿佛光源一样透澈明亮，整个身躯都变得透明起来。

最后，她轻轻飘到了空中，头发无风飞扬，和清水澈对视着，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人类能做到的地步。

不，纠正一下，她本来就不是人，她是清水澈的念力造物，是书和猎人世界的念能力联手打造的产物，负责处理清水澈难以出面的事情半人格试验品——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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