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1 / 1)

繁星漫天,青州长街热闹非凡。

清欢提着花灯,沈临熙紧随其后,他一袭红袍,乌发高束,那双凤眸深不见底,举止间贵不可言,惹得过路少女频频回首张望。

晟昭民风开放,沈临熙抬手搭上清欢脖颈。

清欢吃糖葫芦的手僵硬,抬头望去,他冷淡的茶眸露出笑,好似发情的花孔雀,纡尊降贵地往清欢嘴里塞着炸食,“姐姐,多吃些。”

可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清欢顺势挣脱,前去看杂技。

沿路摊贩物件通通被沈临熙买下,家仆双手拎得满满当当,极其引人注目。

夜色浓稠,二楼驿馆窗子被推开,霍晏礼长睫垂下,目光紧跟街上浓情蜜意的男女,他薄唇轻动,数十名暗卫伺机而动。

二人看着杂技,沈临熙自察觉异样,他摩挲白玉扳指,温柔笑起,“姐姐等我一下。”

话落,便领会武侍从离去。

清欢清楚他心底算计,提着花灯,顺着人群被挤出去,一把冰冷匕首抵上她后腰。

身后男人施压道,“不想死就别出声。”

他胁迫清欢进入漆黑胡同,一块浸了蒙汗药的白布蒙上清欢口鼻,人群熙攘,待家仆反应过时,清欢已不见踪影。

侍卫沿街搜查,沈临熙坐上马车,视线冷淡透着半掩车窗看着家仆跪地求饶,漫不经心出声,“放了。”

搜查官兵见自家殿下这等态度,摸不清心思也不敢仔细搜寻,霍晏礼马车顺势混入其中出城。

马车驶回埕王府,沈临熙凤眸微亮,重赏府内家仆,夜里又梦见清欢因疯癫被霍晏礼折磨的景象,睡得极其安稳。

祥和维持到次日清晨,搜查官兵与裴氏兄弟聚在一起喝酒道着君心莫测。

话音刚落,朱门被踹开,沈临熙神情阴沉,厉声道,“封锁青州官道,船道,未找到姜清欢前,一律不得出!”

系统只觉沈临熙自作孽不可活,他年岁尚小心思显露在外,让霍晏礼借此钻空。

人此番直接将清欢绑回燕安。

离了青州,便不是沈临熙所能掌控范围,他气得头昏脑胀,整整三日不眠不休搜查,这等荒唐行径自也引起青州百姓不满,被有心人告发京城。

皇上重责沈临熙,当街行刑一百鞭,裴氏兄弟只觉自家殿下被下了降头,想寻大师驱邪。

沈临熙被逼下跪,他脊背挺直,背部被抽的血肉模糊,如玉的脸庞毫无血色。

他着急寻到清欢攻略,除掉宫斗系统,又想提剑回京杀了父皇这个听信妖妃谗言的昏君。

旧伤叠新伤,这半月情绪起伏的厉害,此番怒火攻心,沈临熙便真气出病,卧床不起了。

与此同时,燕安王宫。

巍峨耸立的琼玉楼,水榭楼台宫人认真擦洗,院内绿植皆为名贵品种,尽显奢华气派。

殿内,清欢慵懒躺于贵妃椅,吃着汁.水饱满的荔枝,听季臻同她道沈临熙惨状,她莞尔笑起,“怎没气死他。”

几位侍女提食盒步入,内饰更为华丽,殿内美人身着西域新供的丝绸所制衣衫,几人将膳食摆好,贴心为清欢布菜。

其间有人大胆看去,清欢未着粉黛,五官精致,出水芙蓉,但眉眼细看久了倒有几分像公主,那侍女深思,难不成是世子找的公主替身,才对其这般好……

用过膳,清欢将众人打发出去,待殿门合上,她昏昏沉沉,思绪也飘回十日前。

马车颠簸,蒙汗药用量不多,清欢不久便被颠醒,再见霍晏礼,清欢垂于袖摆的手握得发白,不如预想般冷静。

她直直盯着对坐俊美男人,霍晏礼形容消瘦,那双漆黑的瞳没什么温度,虽笑着却人觉冷漠疏离,“清欢,总算醒了。”

他心绪不宁,担忧阿姐病情,不愿与清欢多费口舌,同她敷衍胡扯,“我被扔到乱葬岗后被人所救,救我那人正巧是燕国巫师,他发现我是早年被霍王遗落在外的嫡子。”

清欢低垂着头,被长睫遮住的眸蕴藏滔天恨意,拙劣的谎言,也只能骗骗愚蠢的她了。

清欢沉默坐着,泪不觉滴落,忽然笑道,“亏我以为你死了,暗自难过许久。”

霍晏礼没什么反应,见她深信不疑,倒不意外。

忘情蛊作用会使她失去些记忆,对他印象愈发模糊。

就如现今他见清欢,明明相识十年,他对她却只有陌生,甚至心底对清欢还有些许厌恶。

忘情蛊缘故,清欢不会再爱他,自也无法攻略,他略感疲惫,闷声翻阅书籍。

清欢顺视线看去,华丽宽敞的马车后方摆放书架,数不尽的巫蛊书籍,他挑灯仔细翻阅。

路上,二人极少交谈,他不愿浪费时间,实在疲惫才舍得睡会,梦里不停呢喃阿姐。

清欢整理书籍,将她编写那本混于其中,未见着霍晏礼时,除恨外他还心存不解。

他为何对自己那般残忍,十年间,便没片刻动容吗?可见着真见他对霍清清如此深情,清欢心底已有答案。

她靠于软枕,闭目歇息。

昏暗间,霍晏礼狭长的眸熬得通红,他轻揉眉心,再度翻动书页,又熬一夜。

次日,霍晏礼黯淡双眸恢复神采,他骨节分明的手发颤,笑着盯着名为蛊毒大全的书籍。

他捏着那张泛黄书页,忘情蛊解法映入眼帘,“将体内母蛊挖出,取心头血,再剜皮肉,喂养母蛊七七四十九日长大,便可解子蛊。”

四十九天太久了,霍晏礼翻动书籍,被鸦睫遮住的瞳亮如繁星,又见背面写道,“急解子蛊者,可多取血肉提前喂养母蛊长大。”

殿外脚步急促,清欢一觉昏睡至晚间,她伸了伸懒腰,整理衣衫。

霍晏礼身着墨色锦袍,俊美古铜的脸庞苍白得瘆人,双臂缠满白布,白布下的胳膊血肉模糊,显露白骨,他硬挤笑意,迈入殿内。

清欢坐于榻前翻着话本,见他来了,满脸喜色扑到他怀里,“我好想你……”

霍晏礼疼得剑眉紧蹙,额间冒出细细冷汗,清欢故作不知拍打胳膊,他浑身没几块好肉,听她笑道,“你消瘦了许多,是不是未好好用膳?”

六月初七到达燕安,霍晏礼将她妥善安置,流水般送她金银首饰,而他自个终日在殿内割肉剜血喂养母蛊。

短短七日便将忘情蛊母蛊喂养长大,这其间定是吃不了不少苦。

只是忘情蛊并无解法。

她是故意折磨他的。

自大病初愈后,清欢便能随意操控她的爱意值,她看着墨色锦袍渗出血,施舍给他五爱意。

霍晏礼伤口开裂,五脏六腑都跟着疼,这几日夜里无法翻身,难以入眠,如今见有成效,露出笑来。

他又想阿姐了,想告知阿姐这喜讯。

“夜深了,孤男寡女于礼不合,明我再来见你。”霍晏礼狭长眼眸流露厌烦,将清欢推开。

清欢倒未在意,他满身血腥很是呛鼻,她也不愿与霍晏礼多待。

待殿门合上,季臻见她沉默翻着燕安史书,开口安抚她,“不必太难过。”

清欢才意识到季臻以为她为霍晏礼黯然神伤,轻声解释,“我在看王后身世。”

“李家嫣然,二嫁帝王,宠冠后宫。”

清欢长睫轻颤,轻声道,“霍王在霍晏礼生母前王后病逝三月便另娶李嫣然,为彰显恩宠废弃后宫,为霍清清改姓,立为嫡公主。”

“我记得原书里提过霍晏礼有个病逝亲姐,那公主早殇,都未得此殊荣。”

“前王后身子向来康健,忽然病逝,她十月怀胎,拼命生下的儿子,却从未怀疑死因。”

“只顾与霍清清谈情说爱,为霍清清求药十年,今又为她将自己伤成此等惨状,不知前王后泉下有知可会难过……”

自入宫来,清欢留意宫人交谈,宫人间终日赞叹公主美貌,公主才情,这燕安王朝好似无人不喜霍清清……

季臻颇为共情前王后,清欢撑着下巴,忽然发问,“王宫只有我与霍晏礼绑定了系统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