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1 / 1)

别急,让我先登基 春书 1818 字 2023-08-16

瘟疫是一个令人至今都谈其色变的东西,大褚王朝之所以如此短命也和一场肆行的瘟疫有关,那时堪称为十室九空。

在药石无医的情况下,一座城市才有了几名瘟疫的感染者,天子干脆下令直接屠城焚尸,断绝瘟疫外行的可能。

如同索命阎王般游荡在大地上夺人性命的瘟疫被人渐渐鬼神化,将称其为疫鬼。

宁徽一进云中县,第一时间让县尉召集县中参与治疫的大夫。

“不去!她一个新上任的小儿,立马要召我们来讲场面话!难道不知道对于医者和病者来着说时间多重要吗!”一名脾气极大的老人先入为主,骂骂咧咧,直接拒绝小吏的请求。

“师父!”正揣着笔记记录病者状态的少女一听老人这么讲话,立马竖起了眉。

老人冷哼一声,不管徒弟的横眉冷竖,继续给病人灌药去了。

转头,她立马对小吏致歉:“师父不是对县令不满,实在是因为研制了一种新药,我们现在在试剂量,如今正到了关键时刻,倘若成功的话,极有可能令病者痊愈。”

少女这么一说,小吏就瞪大了眼,面容上也涌现出激动的神情:“那就不打扰您了!我会如实和县令禀报的!”

直到小吏走了之后,少女才放下了笔,无奈道:“师父,你不想去,但我不能不去,毕竟县令是父母官,她要是心黑点、气量小点,觉得被你冒犯了,掐着你不准你治,受苦的还是这些人。”

老人不理她,转身去另一个炉子看药。

“那我去了,病理手札我交给小满了。”少女继续说,见老人没有反应后,将手札交给了一名小童,然后立马离开。

沈玉心进到县衙时,发现诸多大夫都坐在下方如同学生听课般认真,她惊讶地往上方看去,发现授课的竟是一个穿着普通衣裳的女孩,她的脸上戴着一个奇怪的东西,遮住了口鼻,而手边则放着一块官印,身份昭然若揭。

太年幼了吧。

沈玉心恍惚地想着,然后便听到一道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听闻先生正在研制新药方,有几成把握,药效又有几成。”

小吏将这个消息传过来的时候,由于太过于激动,什么都没问,因此宁徽见到沈玉心时才有这一问。

“五成能成功,痊愈率也是五成左右。”沈玉心神情一凛,斟酌地开了口,她将可能性压了再压。

宁徽听完,也没失望,眼神反而更亮了些。

沈玉心见宁徽半晌没动静,正忐忑着,没想到宁徽一笑,指着一个位置让她坐下,随后说道:“听闻诸位将病者收拢到了一处救治,我想问问,你们的防护措施做得如何。”

第一次听到“防护措施”这四个,沈玉心觉得极为稀奇,她下意识想拿起笔记下来,但猛然想起来自己的记录本早就变成了病理本,被她交给小满了。

“有医者言:疫鬼,藏于气,流转附人身。

由此可看,但凡有病者患瘟疫,周围空气皆为之一污,与其同居一室的人,无病也得病。”

宁徽说的这些都是历代医者摸索出来的朴素方法,因此立马就有医者接了话:“所以我等才设下疫点,以此隔绝疫气的传播。”

宁徽点头:“不错,但除了设置疫点,还需设置自我隔离观察点。”

新词再次从宁徽的嘴里蹦了出来,沈玉心忍不住提问:“何为自我隔离观察点。”

“将和病患密切接触过的人全部记录在册,令其在家自设观察点,自主隔离,每日如实记录身体变化,官衙派人每日送餐食,并获知其记录情况。”

宁徽此话一出,诸多大夫的脸色都有了变化。

“没有必要吧,这工作量会不会太大点了。”一名小吏说道。

“不!我觉得很有必要!”沈玉心的眼睛在这时候才亮了起来,她喃喃自语道:“我和师父因前人的经验消杀空气,建立疫点,根据病者状态统一收治,但偏偏城中染疫的人依旧在增加,起初我们因为其他原因,所以才会变成这样,但现在一听县令的这个说法,我却明白了。”

沈玉心说完,许多大夫也跟着点头:“县令说得对,这非常有必要。”

“耗力虽多,但只要有成效也是值得的。”

沈玉心目光灼灼地看着宁徽,想听听她还有什么高见,宁徽也不负她所望,继续说道:“接着就是焚尸,所有已故的病患必须焚尸才可入土为安。”

此言一出,大夫不说话了,他们目光略微闪烁,但一些官员却坐不住了。

“县令!疫丧虽不洁,但罪不至此,视其如物,一炬而焚,挫骨扬灰,是否太丧心病狂,枉为仁人哉!”反对最激烈竟然是当初在城外第一个站出来磕头哀求的驿丞。

他说完,部分官员也开始纷说自己的观点,中心思想都是不肯接受宁徽的这个要求。

身为大夫的沈玉心逐渐因为这些人的态度而皱起眉,染疫的尸体应该焚烧,这是她和诸多大夫的一致观点,但当初一提出来时,无论他们费了多少口舌,这些官员就是不同意。

宁徽根本不搭理那些人,只问沈玉心等人:“焚尸一事是否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治瘟疫扩散蔓延。”

沈玉心和其他大夫毫不犹豫地点头。

“县令!”

“县令!”

部分没说话的官员也齐齐变了脸色。

宁徽是连一个眼神也奉欠,“啪”地把官印往空白丝绢上法令,转头就对赵望晓说:“拟令吧,凡死于疫鬼之人,必须焚尸入土,违令者充为奴籍,如有阳奉阴违者,我亲自派人将尸体挖出来,当着他们的面烧成灰。”

宁徽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我不幸染疫,无力回天,也遵此法。”

宁徽说完,那些还反对的官员就愣住了,他们反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宁徽也不管他们,接着就将自己脑子里的所有防疫治疫的知识一股脑地倒了出来,顺带还介绍了自己脸上带着的口罩。

“传染源、易感人群、传染途径”等三个新词,再一次打开了诸多大夫新世界的大门,他们看着宁徽的眼睛越来越火热。

沈玉心更是听得如痴如醉,恨不得立刻跑回去就把小满手上的病理记录本抢过来,唰唰记笔记。

坐在宁徽身边的赵望晓更是手都不敢停地记录着宁徽罗列的方法:水必须烧开了喝,屎尿不得倒入饮用水的水源处,百姓不得吃老鼠,老鼠太多的地方必须养猫。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宁徽终于说完了。

眼里泛着光芒的沈玉心忍不住追问:“县令,您真的不是医者吗。”

宁徽摇摇头:“我只是恰好有幸看到了前人总结的经验而已。”

“那位前辈堪称集大成者,怎会无名于世。”有大夫喃喃自语,绞尽脑汁他都想不出天下有这号伟大人物。

宁徽听着他的话,目光放空:“不,不是一位前辈,是前赴后继的诸多前辈。”

说完,她的注意力立马转到这些大夫身上:“而受了前辈们余泽的你们,也会是下一代人中敬仰的前辈们,那些意志,会一直薪火相承。”

宁徽的话,给这些本就以“救人”为先的大夫们赋予了一重更高的使命。

“薪火相承。”沈玉心怔怔地念着这四个字,一种很奇异的浩然力量似乎从她的心田里涌了出来,沈玉心恨不得拔腿就冲回疫点,再和所记录的疑难杂症大战三百回合,至死方休!

其他大夫也是带着饱满而高涨的情绪离开县衙。

直到全部的大夫都离开,县衙安静下来的时候,宁徽才把目光转向这些官员:“疫鬼在前,我有事情交代你们。”

宁徽给大夫们说防治知识时,采取的是和大夫们对答的方法,这一问一答并没有避讳这些官员。

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官员,被强硬地灌了一耳朵科普性知识后,也渐渐琢磨过来了。

除却少部分顽固派还在因为焚尸的不人道和焚尸的好处中纠结摇摆外,其他人都主动或被动接受了宁徽的安排。

“县令请吩咐。”率先出言的是一名小吏。

宁徽和赵望晓小声嘀咕了几句,赵望晓“唰唰”写完后,表情一言难尽地将手上的丝帛递了出去。

“县令要你们派人每日去各处宣传这些口号。”

赵望晓说完,就将丝帛递到了离他最近的一名官员那里。

随着丝帛的传阅,官员脸上的震惊和一言难尽,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般五彩斑斓地绽放。

今天上门不隔离,明年上坟没人理。

瘟尸不焚,不肖子孙。

倒粪于水源为互相残杀,喝水不烧开是自找死路!

不戴口罩你试试,试试立马就逝世!

“还愣着干什么,多抄几分,每天去喊口号,让那些乡长里长都去背,哪个乡长、里长治下百姓记得最牢,遵守得最好,计入功绩,我亲自去表彰。”

“检举喝生水、倒尿粪至水源、不戴口罩、瘟尸不焚的人,视功劳大小可向县衙领赏钱、抵劳役、脱奴籍,被检举者视情节轻重罚钱、充劳役、充为奴隶。”

宁徽有条不紊地说完,重赏和重罚之下,可见她推行此法的决心。

官员们敛袂行礼,心情复杂地退下。

“士曹留一下。”宁徽喊完,一个官员停住了脚步,僵硬地转过了身。

“县令有何吩咐。”何芳菲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给我一份云中县的规划图纸,同时在这几天招收手艺好、没有染病、缝补技艺好的百姓,只要制造出来的口罩符合要求,县衙会给他们开出较高的工钱。”

此时,正勤勤恳恳裁剪着布料,努力制造口罩的林.粽子.默言,听到宁徽终于开始招募他的“同伴”,替他分担制造“口罩”的甜蜜痛苦时,感动的汗水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口号来自疫情期间的宣传标语,有部分改动

TvT作者生理期,明天可能没更新,实在不好意思,只要身体好点,立马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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