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1 / 1)

纱和来到禅院家后所做下的笔记,迄今为止也不过只有六七本而已,大约一个星期就全部送完了。

送完后纱和在系统的劝说下忐忑的没有提这件事,甚尔不知道是真忘还是怎样,也没有说什么。

就这样,在甚尔若无其事的默许之下,两人也算是慢慢走上了正轨。

但教导的过程却绝对称不上顺利。

纱和其人,体能废,悟性差,就更别提什么战斗意识或直觉了。

而甚尔则是完全相反,体能好,悟性高,战斗直觉配上过人的五感是属于天生的满级选手。

后面纱和也慢慢看明白了,并非是甚尔故意略过或不教她,而是很多时候甚尔并没有这个东西需要教的意识,他也不会教。

对他来说,掌握这种东西是看一眼就能会的,所以他自然无法跟纱和讲的很细。

纱和对此表示了极度的羡慕嫉妒,并向系统要求,如果真的有下一个世界请务必给她一个甚尔那样的战斗体质。

裕枝子许是出于担忧也跟着真奈来围观了几次,但前任现任两个老师都没有要与对方交流的意愿……不,或许是有一次例外的。

那个时候纱和偷摸去攻击甚尔,甚尔躲开后随意伸脚跘了她一下,纱和躲闪不及一下子摔倒了。

一旁的裕枝子蹙眉向甚尔说:“躲开就可以了,没必要去跘她,纱和容易受伤不说,这样还很容易打消她练习的积极性。

但那时的甚尔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眼都没有移一下,直接将裕枝子的话忽略了过去,然后把纱和捞小鸡一样捞起来让她继续练习。

被捞起来的纱和插科打诨并无多大效果,甚尔拒绝回话,没有得到回应的裕枝子也黑着脸走了,再没有来过。

据后来站在一旁的真奈形容,那种气氛超级可怕,简直是无法形容的诡异。

当时同样夹在中间不敢说话的纱和也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在那时,纱和发现了甚尔人渣本色外的另一面——冷漠。

甚尔一般在禅院家外围,而纱和一般都是在内围,所以除去中午的教导时间外,他们一般都是无法碰面的。

纱和也曾在其他的时间跟着追踪仪去找过甚尔,但大多数时候甚尔看见她来,也不会理她,只是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

偶尔有这么几次,纱和曾远远的见到过巡逻的躯具留队,一队灰黑色制服的人影里,甚尔抱着胳膊塌着腰梦游似的坠在后面,一脸漠然。

“他是真的很不喜欢禅院家啊。”纱和闲来无事时也跟系统讨论过这件事情:“既然这么不喜欢那为什么不离开呢?”

[因为对他来说,外面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吧。]

很耳熟的回答,不过这一次的纱和却隐隐能够明白系统话语中的含义了。

[而且你忘记了吗,禅院家对人员的流动把控的有多严格。]

这到真是一个问题,纱和原来跟真奈就裕枝子和桐一恋爱的事情,发出了一些质疑,然后得到了真奈友情全方位科普。

首先就是,身为禅院家的一员,每个人都要做好为家族奉献的准备,这个‘奉献’里自然就包含了婚姻。

因此禅院家内部其实是不能自主恋爱的,至少要结婚的话是必须向家中长辈们告知,并获得上面的批准的。

按照真奈的话来说就是,家里的嫡系大少爷也不能例外,我们自然也是一样。

而让纱和感到窒息的第二点就是,为了禅院家的术式能够大概率的继承下来,他们对血脉的把控十分严格,属于只能进不能走的那种。

拐了十八弯血脉淡到没边的旁系想走都要卡了又卡,更何况像是禅院甚尔这种实打实的嫡系。

“确实啊,甚尔想要脱离禅院家也很难。”

系统也跟着叹气。

半响后纱和突然严肃的掰着手指计算道。

“禅院家压根不管他,肯定也不会帮他找对象,而两年后甚尔的孩子出生,同年妻子去世,按照时间推测,他就是一年后结的婚。”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时候的甚尔大概差不多应该是有对象了吧。”

系统:……

纱和:……

[……或许他是闪婚?]

系统艰难的猜测。

纱和点头:“又或许甚尔后面出任务时失忆掉崖被他老婆捡到了,然后开启了一场甜甜的恋爱之旅。”

[……你韩剧看多了吧,这是游戏还是日本漫画改编的。]

“那万一日漫也是那个走向呢。”

“后期不还说,甚尔是因为他妻子的死才性情大变彻底堕落的吗?如果没有感情的话,甚尔怎么可能做到那样。”

“不过照他这种人死在他面前,都不会给你喊救护车的人渣样,让他恋爱脑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除了失忆外还有什么恋爱梗能拯救他。”

[……总之不是韩剧的绝症车祸失忆梗!]

两人各执一词都觉得自己有理,最后还是系统稍微冷静了一点发出了另一个疑惑。

[像那次甚尔遇险一样,万一这次甚尔的老婆也被我们蝴蝶掉,或因为我们的缘故延迟了出场呢?]

此话一出,原先还在吵吵的纱和瞬间安静了下来。

“应……应该不会吧?”

[那可说不定,毕竟蝴蝶的翅膀扇起来,谁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威力呢?你非要去救甚尔的时候就已经警告过你了吧。]

回应幸灾乐祸系统的是纱和凄凄惨惨的哀嚎声。

同时以上也是纱和这几天缠着甚尔总说些奇怪话的主要原因。

初冬已然来临,吝啬的禅院家也并没有要发冬衣的意思,在宽大的学院服里塞了好几件衣服还是感觉冷的纱和强烈要求将训练场地移到太阳底下。

她看着甚尔终日都是那副薄单衣也不怕冷的样子,不自觉就又露出了那副羡慕嫉妒的表情。

慢慢能够从纱和表情里摸透她在想什么的甚尔,手随意向后扬了一下,一截小木棍就正中女孩的额头。

“啊。”

听到身后传来的呼痛声,甚尔的嘴角不由得翘了翘。

“不许走神继续练习。”

“我哪有走神,而且也该到我的休息时间了吧。”

纱和不满的将手中的木剑往地上一搁,就拖着沉重的身子坐到了甚尔的旁边。

说是旁边也不对,毕竟甚尔这家伙在假山上坐着,纱和爬不上去。

“喂,你白天没有事情的时候不出去走走吗?”

甚尔闻言向下瞥了她一眼:“出去走走?禅院家出门是要打报告的,大小姐。”

纱和毫不客气的吐槽道:“你偷出去的次数还少吗?”

“那是我有事情才出去的,没有事情我为什么要出去?”

那你当初天天半夜在外面晃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做的!而且不出去你老婆能自己从天上掉下来吗?

纱和差点脱口而出。

但还好,仅有的一点理智让她压住了那些话语。

纱和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决定从侧面突击。

“你喜欢禅院家吗?”

“明知故问。”

纱和被噎了一下,放弃了委婉直接出击:“那你没有考虑过离开禅院家吗?”

这下到轮到甚尔盯着她看:“你应该知道我们禅院家的规矩吧。”

“知道。”纱和老实的点了点头。

甚尔嗤笑一声:“知道还问这种问题,私自潜逃是会被这群人缠一辈子的,怎么,你想逃出去?”

少年眯起眼看了她一会,突然大发慈悲道:“不过如果你想逃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帮你一把。”

“当然我只负责送你出去,后续不管,而且诚惠五千万円。”

不可否认,纱和听到话后有些心动,但后半句不包售后且要钱的话语立刻把她的心动按了回去。

“……你没救了禅院甚尔。”纱和面无表情道。

她瞥了瞥坐在假山上吊儿郎当,美少年皮囊都盖不住人渣味禅院甚尔,笃定的对空间里的系统道。

禅院甚尔的老婆如果能按时找到,她就直播倒立洗头!

***

禅院甚尔这个人渣对自己未来老婆关不关心纱和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自己倒是挺关心的。

继甚尔拒绝外出的建议后,纱和又思考起甚尔在禅院家遇到未来老婆的可能性。

于是越挫越勇的纱和又开始催促着甚尔平时走路注意体态,见到陌生人不要总是冷脸不说话。

遇见别人有困难,尤其是漂亮小姐姐遇到困难,一定要搭把手不要这么冷漠,日常也打理一下自己的形象,比如剪一下他那头明显已经过长的头发。

开始甚尔还有点奇怪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但被烦了两天后他就没有心思去猜测纱和在想什么了,他只想纱和把嘴闭上。

即使禁止去聊这些话题,纱和也有能力在说其他的时候见缝插针的把话题拐到这上面来。

如果彻底禁止她说话,纱和就会拿那双猫猫眼可可怜怜的看着人,而甚尔如果继续不为所动,那她就还有更高的招在等着。

总之,这两天甚尔感觉纱和看他的眼神简直就像是菜农看自己养的白菜一样,总是盘算着要卖个什么价钱,搞得他后背发毛,天天下课就走,并且公报私仇的暗自加重了纱和的训练课程。

纱和自然也是有所感觉的,但作为确实理亏的一方,她也只能暗自咬牙接受了。

终日的劝导并没有改变甚尔什么,但日复一日的训练却慢慢改变了纱和。

用甚尔的话来说就是终于从废材一段进军到了废材二段。

但对她来说却是足够了。

在剑术课上第一次将直哉小鬼头压制住的纱和简直止不住的神采飞扬,只觉得这一次老师的表扬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动听。

所以相对的,得意忘形的纱和忽视了直哉落败后愤恨不甘的眼神。

“一定有人在偷偷教她我们禅院家的体术,否则她不可能进步的这么快。”

角落里直哉阴沉的捶了一下墙壁,周围的跟班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做了出气筒。

“那我们要不要去找证据,然后把她从我们班上弄掉?每天跟着一个女人上学,还是五条家的,真的很别扭。”

外围的一个干瘦的跟班试探的问了一句,然后得到了一记窝心脚。

“蠢货,不用你管,我自己就行。”

虽然被一个只能站在身后三步的女人打败,确实令人恼火,但当纱和难得对他笑颜如花时,直哉的火气却一反常态的降了好多。

明明被挑衅时应该更加生气才对。

想不明白的直哉只好换了一个生气方向。

那个擅自教导纱和体术的人,他会让那人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

不知道为什么,纱和这几天总有些心神不宁。

几天前她一时间得意忘形,用甚尔教的巧招击败了直哉那个小鬼头,虽说后面立刻就反应过来,剑术课上也不再出头,但终归还是赢了这个小心眼的少爷一次。

按着小心眼的小少爷以往的作风,应该早就变着花的从其他地方找回场子来才对,怎么会没有动静呢?

因为害怕找茬牵连到他人,纱和这几天还跟甚尔请了假,甚至连裕枝子真奈那边的联系都断掉了,可直哉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难道一向小气的人难得大方一次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或者说没有意识到她的进步,只觉得那次是凑巧?

但不管怎么说,她都该去上课了,甚尔已经催了她好几次了。

又是平常的一天与课程,直哉不耐的遣散了围着他的那群苍蝇,悄悄跟在了女孩的身后。

纱和的警惕心很强,自那天后就装的中规中矩的样子,行程没有任何不对。

但直哉却很清楚一定有人在教纱和,因为虽然不想承认,但那确实是连他都很难想出的招式。

他不认为纱和那个第一天连拿剑手势都弄错了的女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进步这么大。

果然有猫腻!

跟着纱和越走越偏的直哉,想象着一会让两人跪地求饶的表情,慢慢兴奋了起来。

这么久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纱和哭过,不过那双亮亮的猫眼哭起来的时候一定也很好看。

等到时候大伯回来了,他就把纱和要过来,天天让她跪在地上举着盘子里的葡萄哭,比一比她的眼睛和洗过的葡萄哪个更好看!

想着这些的直哉顺着溪流,跨过大大小小的庭院,越过了那道代表内外的围墙,在湖边荒凉的假山丛中见到了那个男人。

那人穿着件单薄的,代表着下人样式的灰黑色浴衣,身量极高,偏白的肤色,略长的额发下是一张秀气却又危险的碧绿眼眸——在直哉看到他的时候,男人也注意到了他。

对视的那一刻,无形的压力向他袭来,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逃走,但身体却无法动弹。

这个人,比他见过的所有禅院家的人都要厉害。

男人率先冷漠的移开了视线,然后眼底浮现了点笑意举手敲了下女孩的额头。

“今天训练加倍。”

“欸,为什么?!”梳着丸子头的女孩背对着跳脚起来,头上没有挽住的碎发在风中左右摇晃。

“就凭背后有人跟着你,你都没有发现。”

“欸?!”纱和望了望斜倚回假山上翻书的甚尔,像是猛然反应过来了一样,赶紧回头看了看背后。

但她看到的只有一个学院服的背影。

“啊,居然是直哉那个难缠的小鬼,还是没有躲过吗?”纱和抱着头哀叹的蹲了下去。

“……话说啊,你为什么不害怕?”想起了什么的纱和站起身开始向甚尔发出疑问。

“你早就知道我背后有人了吧,为什么不藏一下?”

甚尔反问:“我为什么要藏,明明是你没有发现不是吗?”

纱和气结:“这件事被捅出去,我们两个人都会受罚的吧。”

甚尔挑了挑眉,颇为无赖道:“我又不怕,倒是你……”

他上下扫了扫纱和,带着点恐吓的意味道:“禅院家罚人的招数可是很疼,你的话,一天都撑不过吧。”

纱和自然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戏谑,她咬牙切齿道:“要你管!”

说不定直哉这小鬼大发慈悲不告状也说不定呢。

不过事实证明她还是天真了。

在上课时被侍女通传“夫人有要事相请”的纱和萌生出了一股尘埃落定之感。

一反之前的忐忑不安,纱和很是平静的过去了。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接受处罚的主角并不是她,而是一向不愿和禅院家有任何联系的甚尔。

而且仅有甚尔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