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樱花(1 / 1)

樱花糖白 兔爷不吃辣 1713 字 10个月前

时逾白目光深深,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初樱眼尾温柔地蹭过。

“怎么这么可怜?”

再抬眼时,男人眼底的犀利像是寒冬腊月叶灌木里支棱的尖冰凌。

“我不在的时候,谁欺负你了?”

尾音蓦然加重,像是响尾蛇翘起的蛇尾,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强者施压,力均万顷。

初樱被他摁在怀里,隔着衬衫布料汲取着男人身上温度,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时逾白清瘦有力的手指抵着她的腰窝,下巴悬在她头顶处,说话时低磁嗓音连同胸腔的振动。

仿佛就算是大雪封城,他也能挡住她面前的风雪侵袭。

她想起小时候挨打了,受欺负了,也曾这样被母亲搂在怀里低声地细细地哄。

后来母亲离世,父亲不喜欢她,继母哥哥虐待她,她像是没有家的孩子,再也没有人保护她了,受了什么委屈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也养成了这副逆来顺受的性子。

有人撑腰时,她忽然就不知所措。

惊慌、茫然、不可置信。

她不信这世界上有人愿意施舍给她可怜的一点点关爱。

“逾白?”初白看到来人一愣,随即立刻赔上笑连忙将门敞开:“ 外面冷,快进来。”

时逾白却对初白的赔笑视若无睹,男人薄薄的眼皮垂下来,望着怀里的初樱,轻声问:“想进去坐坐么?”

初樱被他拢进怀里,体型差让他敞开的冷灰色西装外套从她头上盖住,像是躲在大鸟羽翼下的小雏鸟。

她苍白着脸色,唇瓣翕动几次,眸中的纠结之色像是拧巴的一股绳子。

时逾白搂在她腰际的大掌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僵硬和抵抗,顺势为她做了决定。

“外面冷,回车里。”他低醇的嗓音徐徐落下。

对面的初白完完全全被他无视,焦急地将门推开一些:“逾白,我是樱樱的父亲,也是你爷爷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无视我?”

眼见男人带着初樱离开,初白急了,几个箭步追上去就要拦人,却被一边的陈东巧妙的挡住。

“初先生,请您止步,不管您是什么身份都不能干涉老板的任何决定。”

“我是他的岳父!”初白跳脚。

家里的公司只要接下那个项目就能起死回生,大挣一笔,而那个项目只要时家一句话就能轻松得到,看着时逾白眼睁睁离开对于他来说无异于看着几百万的大单子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抱歉,我是老板的私人助理兼保镖,不管您什么身份,如果你再执意干涉老板的行动,那我就不客气了,后果自负。”陈东抬起手臂,铁钳一般的手掌展开。

他身后,跟着两位总裁私人保镖,三个男人人高马大的挡在初白面前。

冷风呼啸着卷起楼道口的枯叶往人身上扑,初樱穿的有些薄了,即便是被男人揽在怀里也免不了被冷空气侵袭,打了个哆嗦。

“冷吗?靠近我些。”时逾白温热的手掌搂住那纤细的几乎要折断的腰肢,不容置疑地将初樱再度带向自己怀里,语调却绅士至极。

直到上了车,初樱才渐渐停住哆嗦,慢慢从男人怀里退出来。

“今天.......谢谢您。”她咬了下有些苍白的嘴唇。

时逾白西装裤包裹的双腿优雅地交叠,看着某人慢吞吞地挪到离他远的那边,倒是也不恼,他抬手调高了空调温度,眸子染上几分笑意:“上次说过了,对我不必这么客气。”

“有人拿鱼目当珍珠,有人弃璞玉如敝履。”

他随手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带着温度的衣角从初樱的手背上一扫而过,不知是不是有意的。

初樱颤了一下,将垂下的胳膊搭在腿上。

车子里是淡淡的雪松冷香,

司机将车子平稳地驶出老小区。

天色已经完全昏暗,路灯的光渐次从车厢里穿过,初樱整个人陷入柔软的座椅里,经历一番斗争后,在安全温暖的环境放松下来,有些昏昏欲睡。

却不知,身侧的男人毫无掩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时逾白拇指摩挲着腕骨上的机械表盘,银蓝色,目光沉思。

他唇角掀了掀,那些上层圈子里关于这个初家大女儿的传言,净是胡扯,离谱得可以。

这小姑娘看着柔软的性子,却依靠着自己在这样的家庭里安全长大。

像是柔弱的菟丝子,绞紧宿主,掠夺每一寸营养。

柔弱的锋利。

他忽地想起她方才的眼神,满是惊慌和不知所措。

像是没有被人疼爱过的孩子,不相信这最后一口糖果是给自己的。

他暗暗思忖着,手指缓慢地点在扶手处。

这时,车子经过路口,面前一个送外卖的车子闯红灯冲过来,司机一个猛刹车,睡得懵懵懂懂初樱被这急刹车带动,惯性使然,不受控制往前座撞过去。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额头却撞上男人温热的手掌。

时逾白在最后一刻伸手,垫了一下。

“抱歉,老板,刚刚有人闯红灯——”司机连忙解释。

“无妨。”时逾白淡道,慢条斯理收回手

初樱懵懂地抬头,对上时逾白漆黑的眸子。

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他的眼眸里那威慑人对她提防的犀利似乎逐渐消失不见。

他与她相处时的气质似乎都变了。

她被这一颠,颠清醒了,索性也不再睡觉。

车厢里陷入静谧。

“你的家庭状况,似乎不是传言中的那样。”身侧的男人忽然提起话题来。

初樱却因为他话里的内容,绷直了后背。

她手指有些不自在地扣了下裤子布料,立刻否定:“不,就是传言里那样。”

时逾白眼眸微眯:“可我还没说传言是什么样的。”

初樱僵硬了一下。

他轻笑了声:“别紧张,不妨来说说,你说的传言是什么。”

“我.......”她张了张口,不自觉被他带着走:“我脾气从小就骄纵,我家人很宠我。”

“很宠吗?”他长指把玩着扶手上垫子的流苏,金色的,在他骨掌间流动,像是在把玩她绷紧的心弦。

初樱眼睫颤抖一下,想起之前初白对她的威胁,严肃的绷紧了小脸,努力不去看时逾白的眼睛,睁着眼睛说瞎话,声音抖了一下:“是.....是的。”

面前忽然压下一道阴影。

男人探俯过身子,眼眸深邃漆黑的动人心魄,就在她面前与之对视。

他专注看人的时候太过于神情,初樱情不自禁被看得呆愣住。

男人的手掌轻抚上她的脸颊,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尾指上的银色素戒是滚烫中的一抹冰凉。

她被他掌控着,带着看向他,跌进他夜色一样蛊惑人的眸子里。

“记不记得,我说过,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尽最大程度帮助你。”低沉的成熟男性嗓音醇厚磁性,像是蛊惑人的毒酒。

初樱被他蛊惑着,点点头:“我,记得。”

“真是个乖孩子。”头顶上落下爱抚的轻揉。

时逾白手掌一触即离,收回来专注于窗外的风景,却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狡猾的抛出诱饵,引诱小动物踏出安全范围来寻觅。

踏出之时,也是收网之际。

初樱抿了下唇,几次欲言又止。

打破寂静的是她肚子发出的一阵“咕噜”声。

“饿了?”时逾白唇角微弯。

初樱红了耳朵,嗫嚅:“还好......”

她午餐只凑合了一口,在初家折腾了这么一通早就饿坏了。

时逾白眼尾弯了下,没再说话,长指在扶手侧落下深浅不一的节奏。

车子早就开出市区,在中秋节找饭馆都是人满为患,初樱缩在座椅里,打算回屿海随便对付一口了事。

下车时鼻息间是山峦清新的空气,皓月像是几千枚六便士拼出的圆盘,薄纱一样的云层掀开,轻柔缱绢。

初樱回卧室泡了个热水澡,下楼的时候发现偌大的客厅仅仅靠进餐厅的中岛台处开了盏落地灯,像是垂着头的郁金香。

男人站在流理台前处理食材,穿着黑色长裤,衬衫下摆塞进裤腰里,弯出几何形状的皱褶,袖子松垮的挽了两折,露出冷白色腕骨。

他微垂头,额前黑色碎发被暖色的落地灯镀上一层柔光。

时逾白单手掌着三线夹将煎锅里的羊排翻烤均匀,他另一手腕骨带着银蓝色的机械表,撑在腰胯处,松散,怡然自若。

听到脚步声,男人抬起眼眸,唇角浅浅勾了下:“耐心等待会儿,马上就好了。”

初樱换上了珊瑚绒的粉色睡衣,一路闻着香味找过来,听到这话惊喜道:“也有我的份儿?”

时逾白淡笑不语。

她扯了把白色高脚凳过来,坐在他面前拖着腮,睁着一双黑葡萄凑近了去看。

不得不说,连做饭这种人间烟火气的事儿经由他手做来都优雅万分。

他微弯着身子,抽了把陶瓷刀,手指扶住被清水洗净的圣女果,用刀刃将它们对半切开,然后盛盘放进煎烤羊排的锅里。

圣女果的清香中和的羊排的油腻。

初樱看得入神,手无意识地在台子上抓握了什么东西,冰凉凉,她把玩着拿起来来。

是一副宝石蓝色袖口,银色镶边,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喜欢蓝宝石?”正当初樱盯着袖口沉思的时候,耳边落下男人低沉嗓音。

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一手撑在台子边缘,半弯着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她慌乱抬头后脑勺时撞进他的胸膛里。

弥漫着淡淡的男士香水与香烟沉香。

“对不........起......”初樱连忙扭头,却不料他低下头来——

阴差阳错,她的唇瓣蹭上他微凉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