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夙刚回府，那边谢家就把消息传回林府了。

林耀还在府内，听到消息一脸不可置信。他刚才还在想着以后是去林家读书呢，还是谢家。而林夙已经帮他做好决定。

跟谢时敬一道读书。

这……好也不好。林耀很想变好，他很好学，当然希望跟更好的老师。可他怎么能跟表哥一道呢。林耀什么都挺好，为人倒是谦逊，跟他母亲全然不同。

还有，他总觉得谢时敬不会善罢甘休。他也算了解一点这个表哥，他不会轻易认输的。他还是安心在林家族塾上学好。

林夙莞尔一笑，拍拍他的肩。“四哥哥若不来，就我跟谢哥哥，我会被欺负吧？”

又道：“四哥哥就当陪我一起。若真读不惯，哥哥再回不迟。”

林耀这才应下了。

林夙回到如意院，小娘正在等他。柳姨娘看他安然无恙地回来，舒了一口气，拉着林夙问东问西，生怕被儿子欺负。

林夙饿了，直言先吃饭，再聊天。

柳姨娘让丫鬟准备，今日她新学了几个小菜，清蒸酥鱼和糖醋荷藕，还尝试了儿子教她的果茶。林夙喝了一口，赞赏道：“有这个味儿。”

柳姨娘喜地乐开了花。

林夙这果茶就是现在的奶茶。他穿来后对这些现代产品想念得紧，一杯奶茶可以救他的命。现在还没暑热，若到了那时，可以喝这些消暑。

这儿的果茶虽不比现代的，可也是酸甜可口，喝了味道非常不错。

也只有喝了这果茶，伴着小菜，室内温馨，林夙才觉得这穿书日子稍微好了点起来。

林夙把谢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

柳姨娘长吁一口气，担忧道：“夙儿。你何必去那儿呢？你还小，不知其中的门道。先不说那谢府老太太，就是那谢家杨姨娘指不定心中也记恨你。你娘未生你之前，做了那么多年丫鬟，最是知道其中的厉害。尤其这勋贵侯爵，有时候，规矩就是差一点都是不行的。”

她看儿子并不在意，继续说道：“我幼时就服侍人，主子管大丫鬟，大丫鬟管小丫鬟，小丫鬟管我。我就是如小辛一般的三等丫鬟。每日要早起，见到人要请安，主子说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一点都不能忤逆。”

她常年屈居人下，后来做了姨娘才咸鱼翻身，也算是一种报复和爆发吧。

林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娘想告诉我。安分守己是吧？”

柳姨娘顿了顿，点点头。她因为一对儿女，直接从丫鬟跳到了姨娘，越过了姑娘，通房，等阶级，算得上鱼跃龙门，因为这一遭，多少人羡慕。

可也被多少人说她手段厉害，心思不纯，真真是有口难言，冤枉得厉害。

那谢府门第，连林府都高攀不上，他们一对卑贱的孤儿寡母，又怎么能异想天开，寻求他们的庇佑？可别没打着狐狸，倒惹了一身骚。

她希望自己的儿子清清白白，一步步努力，靠自己走上去。谁也不靠，谁也不依，就凭着自己的本事。

“你明白是最好。小娘没用。没能给你有个好名声。只希望我儿能洁身自好。做个好男儿。”她一番苦心，希望儿子能理解。

林夙沉默着，不该跟如何小娘说。他想说的是。清者自清，不必太过在意他人的看法。他去谢府读书，必是要受人斜眼而视的，笑他攀高枝。可那又如何？他的目标达到了。再来他一没偷，二没抢，光明正大跟谢时敬比试，谢时敬愿赌服输而已。他可不是轻易受他人影响的人。若是这样，事情都别干了。

他拍拍小娘的手，“小娘莫要担心。儿子明白。”

柳姨娘还待想说，但看儿子面容沉静，也稍稍安心。

林夙递给小娘今日谢淑丽给的镯子，加上前几日给的玉牌，问道：“小娘，我们如今家私多少？”

柳姨娘愣了愣，她并无理财的习惯，时常都是得过且过，那杨姨娘该学的理家内务，从小也没人教她呀。儿子这样一问，她一呆，“不知道呢。”

林夙道：“我们来算算。如今的月例是十两。除了必要的开销，还能剩下多少体己银子？”

柳姨娘嘟囔道：“没有了。”若真还有银子，她就要接济娘家去了。

是了，柳姨娘还有个弟弟。她变了凤凰，没有道理不帮衬着家里。这事，林夙还不知道。柳姨娘也不好跟儿子说。她也不想把儿子跟她那些亲戚牵扯上。那是她的亲戚。若没必要，还是少见面吧。

“没有了？”林夙道，“母亲不为我打算打算，也要为自己打算打算。银子能留给自己的，还是要留给自己。不必全为了我。”

柳姨娘心中感动，“傻孩子。我就你一个儿子，这银子自是全给你。”除了那份给家里的，她把银子都花在每日的吃食用度上，她希望儿子吃好喝好住得好，所以一点都未留下。

无论有多少银子，全用进去了。

林夙摇头，“小娘，留点银子在身边，有时可以救命。儿子以后不能常常在你身边，你要自己保护自己。所以，主母给的首饰玉牌，小娘先拿去当了。”

“当了？可这不是……”

林夙道：“以后再拿回来就是。主母外表刚强，内地却是个良善的。小娘可以结交。”

柳姨娘道：“可她素来看不上我。”

林夙道：“她看不看不上，小娘何必理会。他人的看法与我们何干。天下为利来，为利往。就跟祖母一样，夙儿只让小娘与她结交，也不必做那亲姐妹。可与真心者，不过一二。其他人都不过是逢场作戏。”

柳姨娘听了懵懵懂懂，可似是觉得有些道理。原来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摆在明面上啊。这样直来直往，喊打喊杀的，反倒吃亏。

“那些当了的银子。你要小娘存着以后给你科举用，是吗？”

林夙摇摇头，“读书需要的银子岂止这些。小娘知道那大肥鹅吧？”

柳姨娘点点头，“跟鹅有什么干系？”

林夙笑笑：“银子是你不理他，他不理你。银子就是大肥鹅，我们需要让大肥鹅生蛋。”他前世，从小父母别的倒是没多教他，但教过他理财。所以前世，他已经不需要靠父母就有一把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如何生蛋呢？”

林夙道：“盐票。”

“那是什么？”

林夙道：“一种可以换到盐的东西。是一个票据，可以用来买盐。”他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种盐票就是类似现代的股票，只要朝堂稳定，盐票的价值便不会跌。通过低价买入，高价卖出来赚取利润。

这是大多数盐商获得大量财富的原因之一。购入盐票，只有时机把握得好，及时地买入卖出，后面赚大钱也不是难事。

只是寻常人家哪里会想到利用这个赚钱。光是钱生钱，这种思维，也不见得有很多人有。小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林夙道：“小娘，我们把当来的银子都去买盐票。每月的月例，小娘看着哪些能缩减的，我们就适当缩减。不必要的全部去掉。每月至少抽出二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柳姨娘一一记下。

“我磨了些夹竹桃。小娘让人去外头中医药铺问问看，有没有人要。”按他估计，是能卖出去的。夹竹桃还是毒药，制成药草需要费一些功夫，比寻常的药草都要特殊一点。

“你不是说这玩意有毒吗？”柳姨娘疑惑地问。

林夙道：“也可以治病的。小娘问问就是。”现在他还小，就只能靠卖卖药草来增加一点收入了。能卖掉最好，卖不掉就自己用。等以后再多一些银子，有了启动资金，再做些小生意。

柳姨娘道：“平日开销已经很紧张。再抽出二两银子，只怕……”

林夙道：“小娘以前每月只有二两银子怎么过，我们现在也可以这样过。我不需要吃那么好，有米饭吃就可以长大了。”

柳姨娘摇摇头，“不成。我不能耽误你。”

“那多些肉。自然是有法子省的。因为我希望小娘再至少抽出1两银子。”

“还要留。这一两能干什么？”柳姨娘不可置信。话出口，连她自己都震惊了。她竟然敢把一两不放在眼里了。

“小娘不是说未来想有个自己的宅子吗？”

柳姨娘苦笑，“这明安城寸金寸土。我只是想想。”

“要想。”林夙淡淡道，“他们住得起，我们也住得起。侯府不是小娘真正的家。就算未来，我不过庶子，也是要分家搬出去的。不过，未来会怎样我们目前也不知。我们只需顾好眼前。普通的宅子要一百两以上。我们最慢就……”

柳姨娘插嘴惊呼道：“十年？儿子。这也太久了。”

“这是最慢的。如果我十五那年，小娘攒下了一套宅子。我也好娶媳妇呀。”林夙想过了，若真的回不了现代。他就只能在古代苟生活，他也要让自己舒舒服服地苟。什么落地窗、山景房，宠物猫，这些……能安排的统统都要安排上。

柳姨娘一呆，笑骂：“你个孩子。连娶媳妇都算好了，也不害臊！”不过林夙这样说。柳姨娘还真的把这事儿提上日程。

她笑眯眯道：“我们这样有计划。未来指不定能住上更好的宅子。”

林夙直接泼了冷水：“莫谈以后。只论当下。儿子去读书了。”

柳姨娘看着儿子如青竹般的小身板，啧啧了两声，怎么办，快要被儿子迷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的理财方法，都来自《小狗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