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1 / 1)

雪夜送春光 问潆 2040 字 8个月前

黎笙被那声“妈妈”钉在原地,难以置信眼前狗狗过于熟悉的撒娇打滚动作。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他们曾经养过的那只。

尖锐刺痛神经的回忆像走马灯流窜在脑海。

黎笙下意识惧怕地向后退了两步,却没想她越往后退,眼前这只博美叫着跑她更近。

像是认准了她是它最好的女主人。

黎笙有点儿受不了,攥紧的手满汗,猛地闭眼,气息屏的极紧,“陆霆西!”

“陆霆西......!”

陆霆西察觉到她的状态异样,立马上前,屈身把狗先抱进自己怀里,“怎么了?”

“不要这样。”黎笙脑海里全是曾经某些画面,而那些画面都让她应激,“它不是Pupu,不是Pupu......”

不是Pupu?

陆霆西眉头微蹙地低头,但黎笙说不是,他下一秒就把狗抱到身后。

随后,迎风上前,他掌心托住黎笙轻垂下去的头。

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整个人都好轻,他都怕自己稍一用力都会弄痛她。

弯下腰才堪堪能和她对视。

黎笙的瞳孔清澈,却在陆霆西看进她眼睛的刹那,她的瞳前被一层薄薄的淡雾遮住,那种不明缘由的心悸。

陆霆西这下再熬不住,连他自己眉眼都流露出着急和紧张。

“没事,没事。”他伸手扣住她脖颈,将她整个人压进自己怀里,宽敞极烫的胸膛,是她太过久违的熟稔安全感。

“那它就不是,我们不想了。”他只能先安慰。

只是很奇怪,黎笙之前明明爱狗爱到,无论是哪一只小狗,就算是不同的博美,她都爱。

曾经也是她和黎家吵架离家出走,他给她安顿后,两个人的关系空前变得亲密。那时她跟他撒娇想养一只博美,也因为曾经的那只小博美,总爱喝了水之后逗她,嘴里发出pupu的声音,才有了Pupu这个名字。

Pupu无可取代,他知道。

但他依旧在国外收到了有关她和Pupu的暗线消息。

那只狗黎笙当时出国时还带着,回国却没了。他问乔彦决,乔彦决透露是一场意外丢了,他感觉不对劲,偏要让乔彦决去查清楚,要把那只小狗找到。

乔彦决起初的确面露难色,最后还是给他带来了这只小狗。

陆霆西从小到大没那么喜欢狗,他只记得他们的那只小博美脖子上有个胎记,肉骨头样子的,淡淡一块。乔彦决给他找的那条就有,样貌也像极了。

陆霆西分辨不了,只想把惊喜的情绪立刻分享给黎笙。

作为丢失的礼物,他想带给她看。

但黎笙刚才的反应......

陆霆西眉头紧蹙,他手上不停地安抚着她,一边在她耳边说着没事了没事了的安慰话,脑海里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当初他出国后派在黎笙身边的那几个保镖后来都出了各种问题。

不是身体,就是家庭,像是有人故意不让他保护她一样。

就像当年他走时,已经在陆家是孤立无援的地位。他不听话,不继承陆家安排他的,那他一天没在拳击事业上出头,他就没资格以陆家人的身份,去渴望和黎笙的幸福。

黎家同样如此。

黎笙的存在,就是对蒋姝丽和蒋洧卿的威胁,更甚,是对黎筠的威胁。

黎笙不够服软,不是黎鸿津最正位的接班人。

那墙倒众人推,就算陆霆西曾经是黎鸿津最重视的女婿候选人,拳击梦想一事一出,黎鸿津这种自私利己之人又怎会同意陆霆西和黎笙的再交往呢?

要有,黎笙也该找个利用价值更大的另一半。

陆霆西当年直接被踢出局。

也因外界阻碍太大,梦想和现实的坚守,黎笙逼他走。

最后不欢而散,就连Pupu,也落了个下落不明的结局。

......

而现在,陆霆西既然选择回国,就说明他已经强大到不会再让黎笙受到两年前那样的伤害。

她失去的,他会一点点帮她弥补回来。

这他两年间无数次坚定,也更确信当年他走后有关Pupu和黎笙受伤的暗线消息,一定有问题。

“没事,没事。”陆霆西极低的嗓音慢慢地安慰,极有耐心地等着黎笙的呼吸平稳。

这种应激不是第一次发生。

黎笙很快缓过来,她意识到现在和陆霆西太亲密了,不该这样。男女力量悬殊,她在挣脱开他之后,垂眸,目光暗浑,嗓音轻轻的沙哑:“不是Pupu。”

陆霆西没问她为什么在辨别的问题上这么清晰。

黎笙闭了闭眼,说:“Pupu在国外出过事故,她背上已经有一条长疤了,不是眼前这只全身雪白漂亮的。”

是一眼就能认出的爱啊。

她的Pupu早在当年的那场车祸里苟延残喘,又怎会这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她面前呢?

一举,一动,都是Pupu的影子。

“这条狗被训练过了。”黎笙强忍着难受说,“陆霆西。”

会是谁还有这样的心思刻意把一条狗打造成另一条狗的模样,还亲手送到他们面前。不用陆霆西多说,黎笙知道,“是乔彦决吗?”

陆霆西定在原地,惊诧黎笙如此的敏锐度。

“你不说我也知道,”黎笙轻嘲着笑说,“Pupu出意外,乔彦决在现场,就算有他在现场,他们都留不得Pupu。”

所以动手的只可能是那几个人。

乔彦决和蒋洧卿敌对,除了黎筠,也许,还有曾经那只满是生命里,象征黎笙陆霆西爱情的小博美吧。

“是他们动的手?”陆霆西都不用想,就知道黎笙说的“他们”是谁。

黎笙抬头,目光蒙着水雾的,定定望进他眼睛。

是。她在心里说,却没说出口。

难怪他问,乔彦决的第一反应是面露难色;难怪他等,乔彦决还能给他送来这么一只“如出一辙”的博美。

乔彦决其实心里有数,这场相似的戏码可能没到上演就会被戳破。

但人总该有些留念,他知道这次为了他们,是他残忍了。

黎笙没怪他,只是看着陆霆西,余光有意无意还会扫到那只小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霆西在懊恼,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他这么关心,还是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因为我找了关系,封锁了当年那场事故。”黎笙袒露,“包括乔彦决,也是我求的他,不要说。”

“黎笙。”陆霆西闻言,唇角一点点抿紧,“为什么?”

黎笙没说话,她看着他,很轻地笑了下,就当暂时放下那些陈年恩怨吧。

“陆霆西,我想回家了。”

偏偏事与愿违。

明明陆霆西早就拦截了记者那端的消息,世上却没有不透风的墙。

车下到半山腰的时候,黎笙突然感受到了极微弱的一道闪光灯。

不好。

“是记者。”陆霆西也感受到了。

下一秒,他的手机响了,是乔彦决打来的电话。

“喂,陆霆西!”那头的乔彦决很急。

“怎么了?”陆霆西置若罔闻地继续往市区的方向开。

“你和黎笙今晚先别回来,”乔彦决提醒他们,“媒体那边爆了会所那晚的你俩,不太好看,再加上还有人故意针对你俩在这节骨眼透露了婚约关系,你俩市区的房子都被记者围住了,酒店那边也回不去,先待在临水湾吧。”

“......”一气呵成的。

爆料小事,就是电话里乔彦决的语气,恨不得把两人绑在临水湾。

黎笙脸色有点儿尴尬,陆霆西也轻咳一声,不以为意,“不就是记者?你不能帮我打发了?”

乔彦决快吐了:“陆总,现在非工作时间,公关那边都加班在搞了,记者哪儿这么容易撤?”

“再说了,你不知道我今天和筠筠碰面?”

“......”

“......”

黎笙和陆霆西都额角抽了抽。

黎笙受不了,说:“乔彦决,你在哪儿呢?”

“黎氏啊。”乔彦决一副恋爱脑样儿,“陪筠筠。”

黎笙无语,“大半夜的,黎筠怎么可能在公司?”

“筠筠在啊,”乔彦决轻描淡写的,嗓音也很薄淡,听不出情绪,“她还在忙。”

“这么大晚上的还能忙什么?”黎笙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算是国外的客户黎筠也不会选在半夜沟通,那只有一种可能。

黎笙和陆霆西同时不可置信地对视上对上。

他们心里都有个不言而喻的答案。

很多秒后。

乔彦决说:“她在找人。”

“找那个人......”

那个可能早就死掉的男人。

当下的形势根本不适合回市区,就算有八卦的记者已经摸到了临水湾的位置,森严的安保也不容许他们踏进打扰半分。

最后没办法,黎笙连公司都去不了,陆霆西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调转方向盘,带她回了临水湾。

他们该是尴尬的吧。

可当再回到临水湾,黎笙又发觉,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个地方这么熟悉?

因为这里是他们十几岁时的梦想。

财富使人分得三六九等,而十几岁的他们,只想在淤泥里攀得一点奢望,就好。

黎笙不敢想陆霆西买临水湾是因为什么。

也许只因为这里的房子配得上他。

寂静的车内,到寂静的屋内,黎笙每走一步,都带着难以呼吸的屏息。

陆霆西似乎是察觉到了黎笙的拘谨,随手把外套脱下后,他说:“屋内提前已经开好了空调和地暖,觉得冷,自己调。你喜欢睡向阳的房间,这套房子坐北朝南,正南边的房间是你的,用的所有东西都配齐了。想吃什么,冰箱里也都有,要是还需要什么,随时打管家电话,那边会安排送过来。”

黎笙这才想起刚才在回程路上,陆霆西连续报了两遍管家电话,就为了让她听清。

其余的,他都亲力亲为。

“谢谢......”黎笙意外这套屋内就连装修,陈设都是她曾经列在规划里的模样,她很惊喜,也更说不出的难受。

看着陆霆西此刻背对着她的身影,她心里总像是缺了什么。

“别墅的密码,你的成名日。”陆霆西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淡淡说道。

“什么?”这下,黎笙真的不敢相信。

“很意外吗?”陆霆西像是终于把想说的说了,敛眸,很轻地勾唇笑了下,“我的大小姐。”

“不是......”黎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因对视紧张了,她极轻地吸了口气,想问他为什么要用那个日子,又不合时宜地因为他笑时灼热如炬的目光而心被烧乱。

他的瞳孔深邃,里面像有什么,吸引着她。

他的笑,更像是执了一把火,烧进她心野。

陆霆西察觉到黎笙的慌乱了,他笑了,靠近几步,到她面前,“反正,婚礼过后,我们迟早会住在一起,就当现在提前适应,怎么样?”

他的呼吸温热地薄薄打在眉眼。

黎笙气自己把持不住,她几乎都能看到他胸膛起伏的频率了。

好烫,难以忍受。

黎笙强忍着那差点儿要抖成筛子的心,问:“房间——”

“上楼右边。”

“谢谢!”

说完,黎笙就头也不敢回地往楼上跑了。

陆霆西看着那抹小小的身影,插在兜里的手,缓缓地摩挲上一直放在兜里的一枚戒指,轻轻地、慢慢地,耳边还有那只新小狗的睡眠呼吸声。

——陆霆西,我想回家了。

国外,国内的距离。

如今的楼上和楼下。

他无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