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 / 1)

白府。

赵氏将那盒珍珠交给白明芙,便轻声细语地让她回自己院子玩去。和女儿说完话后,她转头看向儿子,端庄慈爱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好端端地,你跑到别人府里去做甚?”

白明淮抿了抿唇,将责任都推给妹妹,“是芙儿说想去,我才拎起鹦鹉陪她去的。”

赵氏依然面色紧绷,“你可知那户人家是什么身份?”

白明淮摇摇头:“不知。”

赵氏这才脸色和缓,“以后别带芙儿去了,她是个寡妇,这身份容易惹人非议。”

“哪怕你真的对她起了什么心思,你也最好立马当然掐断这个念头,她与你不堪相配。无论是娶她为妻还是纳她为妾,娘都不会同意的。”

她终究藏了一份疑心,忍不住敲打敲打儿子也好。

虽然她没见过那虞氏,但也知道寡妇不都是那一类祸水般的妖艳货色吗,沾上她们能什么好的。

赵氏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愤愤又带有一丝悲伤,“我不希望你走你父王的老路。”

老王爷生前便是因淫邪好色而死在了勾栏之地中,死的时候他身下压着有男有女,着实是不堪入目,荒唐十足。也庆幸他还算有点分寸,没把那些人领进家门,让这个家安安静静的,不至于乌烟瘴气。

白明淮低着头,神色不明,“儿子知道了。”

赵氏理了一下鬓边的白发,没再管他,转身朝自己院子走去。

白明淮留在原地,待许久之后,周围都没有人声了,他才伸出手掌,掌心里有一道红色的深痕,上面呈放着一枚银签,看得出来被他用力紧攥住了很久。

他拿起银签放进嘴里含吮,呢喃道:“我就要……”

……

红莲去店铺巡视一遍之后,抽出了两天时间出来帮虞妱清点私库,那里面包含了虞妱父母的遗产以及舅舅多年来对她的帮扶财钱。

有秋吟和秋凝打下手,红莲没有多费工夫,比预期的时间还要短便将些财物整理清楚了。

她把写好的名单交给虞妱,虞妱翻看了一遍才发现,愿来叔叔名下的铺子有好几间竟是她母亲的,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接管过来。

叔叔伤势未好,虞氏一族里早已人仰马翻,如果她现在去抢铺子,必定会激得他们形容癫狂,暴跳如雷,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但无所谓,虞妱就爱看热闹。

她对红莲道:“你带上景越和其余几个侍卫先去跟店铺的掌柜交涉,如果他们不同意,就直接去报官,说有人强占他人店铺,之后就等官府的人来处理。”

红莲道:“好。”

虞妱忽然问道:“我爹娘的院子打扫好了吗?”

“早就打扫好了,一直锁着没让旁人进去。”

虞妱点点头,“你把钥匙交给春雪罢,我待会过去看看。”她又叮嘱道:“小心行事,早去早回。”

“晓得啦,姑娘。”

待红莲他们走后,虞妱前往她父母生前所住的主院。

春雪打开院门后,退开在一旁让姑娘进去。她知道,或许姑娘更希望一个人待着。

眼前的院子整齐洁净,错落有致,假山怪石嶙峋,后面一池水塘半涸,从前栽种的奇花异草无人打理,早已枯萎,只留下一盆盆泥土,上面的残花败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必是被丫鬟们清理了。

走进屋内,里面的布局虽然熟悉,但她却找不到半分亲近感了,她爹娘留下来的私密物品都被收拾到了库房里面,明面上摆放的只是一些常见应有的家具器物。

渺无人气,冷清萧条。

她在床沿边静静坐下,手指轻抚了一下底下的褥垫,摩挲着那熟悉的纹理花样。

许久之后,虞妱才走出来,吩咐春雪道:“屋内要定期派人进去打扫,然后让人把空余的泥地和花盆都种上花草树木,池塘里的话则栽种荷花和圈养鲤鱼。”

“是,姑娘。”

……

一直到傍晚,红莲和景越一行人才回来。

红莲一回到便立马坐下和虞妱大吐苦水:“姑娘,你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难缠。一开始拿出了契书和印章证明,掌柜只道不信,只会回不知道、不知情、不清楚,说这事得等东家来处理,可他们的旧东家哪里起得了身,新东家就在眼前呀。”

“然后他们派人告知虞家,虞家有一个人过来,一看见我们就想轰我们走,我和景越便立马去报了官,然后官府的人便带我和景越去重新对峙,官府见我们占理,便直接把虞家那个人轰走了……哈哈哈。”

“有了官府的帮助下,接下来的几家店铺都好说话很多,乖乖地把店铺情况交代清楚了,账本也交出来了。”

红莲神采飞扬、口沫横飞地将整个事情经过都讲清楚了,说到最后她仍止不住哈哈大笑。

虞妱也不由得扬起笑容,“做得不错,只是这段时间要派人守好府门,不要让他们过来闹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要是有人来直接打出去就是了,最好动静小些,不要扰了左邻右舍的清静。知道了吗,景越?”

景越抱剑立在一旁,听见虞妱的问话,回道:“知道了。”

虞妱本想要不要再请多几个侍卫,但一想到景越的身手能以一打三,她便收了这个心思。

虞妱继续对红莲道:“还有等彻底熟悉店铺的情况之后,便将那些掌柜管事都换了罢,换成我们的人。”

红莲正起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

“大家都辛苦了,先歇歇罢,一会儿我们再一起用晚膳。”

“好,姑娘。”

……

临竹感觉公子最近很奇怪,往常他要么是一回来便会沐浴,要么是用过晚膳后便早早沐浴,而现在他却要么静坐看书,要么和自已对弈,总会等到很晚才会唤人备水。

临竹想,沐完浴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再做这些事情不香吗?但他只是一个奴才,虽然疑惑也不敢多问。

眼看着快到子时了,周徵玉放下手中的书卷,暗想隔壁的人应当歇下了罢,于是便让临竹备水。

临竹和临柏抬来温水,又将藻豆巾帕和衣物这些备好后,对周徵玉恭恭敬敬道:“公子,已经可以了。”

“嗯。”

周徵玉起身朝里间走去,刚褪下衣衫浸入水中,隔壁便传来一声女音,霎时动作一顿,有了第一次的体验之后,他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了些经验和心理准备,动作轻缓下来,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周徵玉小心翼翼地沐着身,耳边不断地传来声音,语气懒洋洋的,他似乎能想象到那人此时是何种姿势神态。

必定是卧在床上,姿势慵懒,狐狸眼似靥足般微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丫鬟们说着话,闲来无事翻翻话本,饿了渴了便让丫鬟们斟茶递水,反正别指望她会动手。能享受就享受。

他不知不觉听入迷了,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等到那边彻底没有声音了,周徵玉才回过神来。

水凉了。

他面色一僵,渐渐收起笑意,自己如此关注她作甚。

一个姿容轻浮,心思狡诈的寡妇而已。

不值得他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