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裕太使出晴空抽杀时，旁边传来的冷气几乎将狗卷棘冻伤。

栗色长发少年的视线紧紧跟着不二裕太的动作，不言不语，而后那刀子般的目光又落在了观月初身上。

“这是专门克制左撇子的打法，但……”

狗卷棘细细看去，也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会损伤身体吧。】

他用了肯定的语气。

不二周助深吸了口气，重新恢复平静，点点头。

—

目前还没人拦得住越前龙马，他像一块极速膨胀的海绵，正成长得飞速——即使对天才来说。

他赢得不轻松。不二裕太失神地站在场中，看着自己打出晴空抽杀的手。

“不要用这个招式了。”越前龙马留下了这句话，向外走去。

狗卷棘沉思，倘若伏黑惠对上的是现在的他，估计能不能获胜又成了未知的命题。

越前龙马暼一眼狗卷棘，而后接过了毛巾和水，在不二周助上场后站在了他旁边，也不搭话，猫一样的眼睛不一会往狗卷棘这里瞟一下。

“喂。”他清了清嗓子，“……你认识伏黑惠吗？”

狗卷棘点头。

他的神情放松了些，“我是越前龙马。”

所以呢？……狗卷棘回想了猫系的特征，还是低头打字起来。

【他有提过你，听说你很厉害，希望能在关东大会上和你比一场。】

越前龙马视线不自然地落在了准备开打的不二周助和观月初身上，摸了摸鼻子，唇角却骄傲地挑起，“麻烦你告诉伏黑惠——我变强了很多，这次绝对会赢他。”

交谈之间，比赛已经开始。谁也未曾料到，观月初所说的“洞悉不二周助”居然是真实的——他似乎将不二周助分析得透彻到了极致，每一球都让他难以回击，只能露出不甘的表情。

“不二，你可是我的宿敌啊。”观月初用指尖卷弄发丝，又露出那样的笑容。明明只是勾起唇，却仿佛蕴含着什么阴森的东西，让人无端想到在暗处伏击的蛇，不寒而战。

周边传来丧气的讨论，“天啊，不二难道会输”、“现在已经3-0了”之类的话宛如苍蝇“嗡嗡”般在空气中传播着。

越前龙马抬眼，发现身边的少年和他一样紧抿着唇，暗紫色的眸中没有半分泄气。

“……你怎么看？”

狗卷棘似乎有些疑惑，只是举起手机。

【相信场上的队友——每个网球选手都只能这么做吧。】

说得对。越前龙马扯扯嘴角，把帽子压得低了些。

下方还有一行字。

【况且，不二是不会被所谓的“弱点”打败的。】

5-0。

场内连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换场，两人交错而行。不二周助神色难辨，在路过的瞬间叫道：“观月。”

“你是明明知道会对身体造成很大负担，还是教裕太打外旋旋转球的吗？”

不二裕太一愣。离得近的狗卷棘、越前龙马也听得清楚。

“重要的是获胜。”观月初没有犹豫地冷漠道：“对我来说，他不过是获胜的牺牲品。”

乾贞治推了推眼镜，“他拿到的数据真的是正确的吗？”

“连我都无法掌握不二的真实数据……”

仿佛是为了应证他的话，下一秒，明明朝不二周助弱点飞去的球却被他一抬手击了回来，轻而易举，毫不费力般。

再抛，再击——所有弱点、所有方向、所有把握大或不大的可能性……无一例外地被不二周助握着拍击回，仿佛只是俯身捡起什么一样简单。

“都是我擅长的球路呢。”不二周助笑着说。

不对。

不应该这样的。

刚才明明可以……难道一切都是伪装吗？恐惧与被捉弄的气愤凝聚成黑洞，由一个小点扩张，吞噬着观月初的理智。他的后背已经浸湿了。

可从对场击来的每个球都明明白白地说着——5-0就是个笑话。

5-1。

5-2。

……

5-7。

一切都结束了。

这场比赛赢下，意味着关东大赛的入场券已被青春学园握在手中，球场被欢呼声包围，成了欢乐的海洋。只有圣鲁道夫学生们沉默着低下头。

观月初跪在了地上，不知在思索什么。

周末，晴空万里。河村寿司店热闹非凡，被青春学园网球部的学生们挤得满满当当。

“隆，你的手好了吗？”

“好多了。”河村隆摸摸头，憨厚地笑了起来，挽至肩膀的袖子露出了壮硕的肌肉，他举起手臂挥了挥，“已经能帮忙抬东西了。”

“诶诶，前辈，还是我来吧。”桃城武上前一步，抢着抬走了一个箱子，露齿大笑。

“大家都辛苦了，我这小子托你们照顾了。今天敞开了吃。”长相与河村隆十足相似的男人声音洪亮道。

“您客气了。”龙崎教练回道，“隆是很有天赋的网球选手，都是您培养的好。”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

不二周助把芥末在寿司上厚厚涂了一层，在越前龙马和菊丸英二惊恐的眼神中面色不改地吃下去，道：“真不错呢。”

手机震动。他带着笑容起身，“应该是到了。”

狗卷棘踏入寿司店时，菊丸英二和桃城武正在争抢最后一块烤鸡翅。

“你是前辈，要让给后辈。”

“桃，你都吃了三块了！这块我不会让给你的！”

菊丸英二鼓起脸颊，气鼓鼓道。他趁着桃城武抬头的瞬间，抓住时机伸过筷子夹住鸡翅，动作迅疾如闪电。

“啊啊啊！菊丸前辈你耍赖！”桃城武的叫声划破空气。

不二周助的微笑稳稳挂着，视而不见地带着狗卷棘认识了龙崎教练、河村隆父亲等人。面对手冢国光时，狗卷棘谦恭地报上姓名，努力克制了许久才保证自己的视线不看向他的手臂。

这样密集的赛程，他肯定无法抽出时间来长期治疗，甚至连每日训练也不会中断——那复发的伤又如何……

“啊，还没见过你们教练呢，能培养出这样优秀的选手，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吧。”龙崎教练笑眯眯道。

狗卷棘点点头，拿出手机斟酌着打字。

【伏黑老师指导了我很多。】

不二周助的视线一顿，落在他掩住下半张脸的衣领上。

是将纹路绘在他嘴唇和舌上的那位伏黑老师吗？他和伏黑惠又有什么关系？

正这么想着，狗卷棘拉拉他的衣服，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指指门，“惠来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你邀请一下伏黑惠吗？越前专门来拜托了我。】

【不麻烦，但惠比较不喜欢热闹的场面……】

狗卷棘斟酌着回复。

【没关系哦。】

好吧。不就是两个马甲同台竞技吗，这对专业人士来说没有一点问题。

于是，黑发海胆头少年推开了寿司店的门。伏黑惠穿着一件浅色T恤，单手插在口袋里，垂着眸抿着唇。但对上越前龙马的眸子，他挑了挑眉，这个动作融化了周身的冷意。

他坐在了越前龙马对面的座位上。

“好久不见。”伏黑惠边吃边说。

“青学拿到了关东大会的入场券，我们有机会再打一场了。”越前龙马取了帽子，墨绿的发落在额前。

“恭喜。”他点点头，拿起一块寿司放进嘴里，“但是……我是双打选手。”

“诶——”

猫眼被瞪得又大又圆，“怎么会？”他看向狗卷棘寻求回答。

亚麻发色的少年无奈点头，把手机举在了他能看到的地方。

【是的，惠是双打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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