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驸马刺死的公主(九)(1 / 1)

付大哥道:“小弟不必担忧,钱财乃身外之物。”

付二哥上上下下打量着付添,说:“他哪里像是害怕家里花钱。”

上首的将军夫人神色复杂,问付添道:“为什么这么说?”

付添:“儿子……儿子愿意待在公主身边。”

付大将军顿时火冒三丈:“我付行东就是再孬,也不会让儿子跑去卖身,整个将军府丢不起那个人!”

这过于尖锐的话撕扯下来最后的遮羞布,一时间整个正厅鸦雀无声,付添低着头,脸色苍白。

将军夫人用手抚着胸口顺气,道:“添儿,你跟娘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付添小声道:“公主殿下待我很好,我也想待殿下好。”

造了孽一般的感觉笼罩了付家所有人,付二哥继续冷言冷语:“她要真心里有你,为什么你不是驸马呢?”

仿佛匕首捅进心脏,付添面无血色,沉默不言。

过了好一会儿,付添转头,对着质疑的二哥说:“那个徐驸马,我一个人能揍十个。”

付二哥好像吞了一大块鱼骨头,被噎得哑口无言。

大将军被气笑:“你一个没名没分的,还敢揍人家驸马?”

“殿下肯定不喜欢姓徐的!”付添说。

付二哥:“不喜欢怎么让他当驸马?”

付添:“……”

付二哥:“昨天公主洞房花烛,你怕是要哭死了,留在那里受什么窝囊气呢?家里养不起你?”

付添脸红了。

付二哥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一惊,质问道:“你脸红什么!”

付添不说话。

付二哥叫来付添的亲卫,又问了一遍。

亲卫:“呃……这个……那个……”

付二哥:“说啊,有什么不好说的。”

亲卫心一横,眼一闭:“昨日公主和小将军在一起呢!”

付家人仿佛被雷劈了,像第一次认识付添一样,诧异地看着付添。

付添的头快要埋到地底下去了。

付添挨了一顿打。

付大将军拿着一根大棒,边打边骂,将军夫人拦都拦不住。

“你不想要名声了是不是!整个京城你的朋友你的同辈们怎么看你!”

“我让你不学好!啊?我让你当妖妃!啊?我让你学姓赖的!”

付添挨了好几下,喊道:“我不管!我就是公主的人!没有好姑娘会要我的!”

付大将军扔了大棒,踹了付添一脚,气喘吁吁地坐下,又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

“你老子没用。”付大将军说。

付添又跪着了。

“你去吧。”付大将军说。

付添:“嗯。”

“去吧去吧。”付大将军摆摆手。

付添回头看了一眼,走了。

付家的礼还是送到了公主府,只是再没有送西北的汉子和江南的伶人。

付添走的时候很潇洒,回了公主府,就疼得呲牙咧嘴。

“大将军下手真狠。”亲卫说。

付添剜他一眼:“你要是闭嘴,我就不用挨打。”

亲卫这次闭嘴了。

经过正院的时候,付添脚步一顿,对亲卫道:“绕过去吧。”

徐贺远此时已经调整好心态,再次问侍女道:“殿下呢。”

侍女答道:“回驸马,殿下外出赏春,暂时不在府中。”

等到了晚上再问,侍女道:“回驸马,殿下宿在偏院。”

就这样过了两天,徐贺远已经麻木。

第三日的时候,徐贺远一大早被拉起来梳洗打扮,终于见到了永安公主。

他心中有气,道:“我以为你忘了自己还有个驸马。”

一个侍女提醒道:“请驸马自称‘臣’。”

徐贺远的气一下子撒了出来:“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多嘴多舌。”

公主扬起手,轻轻拍了一下徐贺远的脸。

力道很轻,这算不上一个巴掌,甚至可以归类为亲密的玩笑,徐贺远却依然愣在原地。

“驸马要乖一点。”永安公主说。

徐贺远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来只觉得耻辱,永安公主却自然地吩咐道:“给驸马换一身红色衣服,看着喜庆。”

侍女们上前给驸马换衣服,永安公主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

她在回忆原主的记忆里,驸马是什么样的。

嗯,温文尔雅,君子端方,自尊自爱,有一副清高傲骨。

张婉娘可太懂怎么摧毁一个人了。

徐驸马要尊严,要权力,他无法忍受十年寒窗苦读屈居人下的滋味,原主给了他尊严,给了他权力,让他变成一个坦坦荡荡、位高权重、婚姻和顺的完美人上人。

上辈子他要是说一个侍女多嘴多舌,侍女一定会惶恐地给他跪下。

这辈子他只能被人拍玩物一样拍脸。

没有公主的爱重,他又算什么东西呢?

希望徐驸马能早日明白这一点。

今天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中宫空悬,公主要携驸马去拜见皇帝。

皇帝已经早早地等公主了,他也穿了一身红衣,看着公主向他行礼。

“六妹妹真的是个大人了。”他笑着叹气。

永安公主给皇帝倒茶。

皇帝陛下见小夫妻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很是登对,又叹了一口气,道:“夫妻二人,应当鸾凤和鸣,你们可得记住。”

永安公主公主和徐贺远都点了点头。

皇帝又对永安公主说:“今日昌平进宫来寻贵妃,你也去玩玩。”

永安公主应下,去找昌平公主玩了。

此时只剩下皇帝和徐贺远,皇帝瞟了一眼徐贺远,道:“徐爱卿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徐贺远又跪下磕头,说道:“陛下,微臣婚前竟不知,公主府里还有别人。”

皇帝疑惑地看着他,毕竟这婚是皇帝主的,现在徐贺远这样,是来找他要说法吗?

徐贺远又道:“公主此举,将臣置于何地呢。”

皇帝不解:“付家那个孩子是住在公主府,确实比和你成婚时还早,公主相中了你而不是他,这岂不是好事?”

徐贺远:“臣并不知情。”

皇帝不理解徐贺远的想法:“知不知情又如何,公主金枝玉叶,三夫四侍,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徐贺远:“……”

皇帝陛下道:“公主府里的事,朕已经知道了。皇妹新婚之夜抛下你,确实有点不像样子。”

陛下这安慰的话并没有让徐贺远好受太多,毕竟这么丢人的夫妻私事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对徐贺远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皇帝又道:“朕也觉得奇怪,明明皇妹选择了你,怎么新婚夜去找别人了?”

徐贺远:“……”

皇帝推理了一番,道:“徐爱卿是不是哪里惹了皇妹不快?是不是说错了话?”

徐贺远:“……”

明明是永安公主的问题,皇帝此时却来找他的毛病,徐贺远心情更加抑郁。

“徐爱卿仔细想想……徐爱卿见过付家那个孩子没?”

徐贺远疑惑皇帝问这个干什么,他诚实地摇了摇头,等待皇帝的下文。

“不如徐爱卿跟着人家好好学学,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公主娇贵,喜欢美丽顺服的男子,需要注意仪容,尽心侍候。”

徐贺远低头,心中难过,道:“多谢陛下。”

皇帝给徐贺远提了建议,道:“皇妹在贵妃那里,你是外男不好过去,不如叫侍女领着你去皇妹婚前的宫殿等着,等晚间了和皇妹一起回府。”

徐贺远低头应是,被领着出去。

大好的春光,皇宫小径边柳树枝条翠绿欲滴,不知名的花朵争奇斗艳,一团团,一簇簇,馥郁的香味萦绕在人的发间,东风一吹,徐贺远两日的苦闷都减少了许多。

绕过小径,竟然看见远处,赖廷尉款款走了过来。

赖廷尉今日穿了白衣,头上戴着素雅的木簪。想要俏,一身孝,赖廷尉这么一穿,简直像是不沾一点凡尘,今日晨间刚从天上下落的。

但只要是个朝臣,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赖廷尉有多脏多狠。

徐贺远一直是在心里看不上赖云白的,但避无可避,他点点头,与赖云白打招呼。

若是往常,赖廷尉哪认识他是谁,今日却显得很有礼貌,朝他走了过来。

赖廷尉规规矩矩向驸马行了一礼,驸马也恭谨答礼。

或许这就是尚公主的好处,搁在以前,只有他给朝中大臣行礼的份。

赖廷尉眼含笑意,问道:“驸马近日安好?”

徐贺远点点头,也寒暄道:“甚善。没想到在此处能遇见廷尉,也是有缘。”

赖廷尉笑道:“是很有缘。”

他穿着一尘不染的清新白衣,若无其事地看着徐贺远。有那么一瞬间,徐贺远觉得,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

徐贺远身形僵硬。

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永安公主新婚夜去找别的男人了!他来看笑话的!

是啊,赖廷尉养着一堆鹰犬,手眼通天,朝中哪个官员在家里说了什么话他可能都知道。

他……是不是觉得他那方面有问题?

徐贺远简直像吃了黄连,总不能现在对着赖廷尉喊他没问题,都是公主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的错。

徐贺远陷入了赖廷尉到底是不是知道的纠结难题,那种无力的羞辱感再次涌上心头。

赖廷尉笑着,那笑容很是美丽,他摇了摇手,渐渐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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