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掠吻(1 / 1)

侯府在逃小妾 也望 1659 字 5个月前

话音不重,觥筹声与谈笑声却俱是戛然而止。

宋吟有所感应地回头,见少年果真在瞧着自己,眉峰紧蹙,漂亮的脸上团起一股戾气。

李知应身子颤了颤,用气声示意宋吟过去。

她忍着膝处的酸痛起身又跪下,眼眸澄澈如洗,此刻漾着不加掩饰的欢喜,令人见之惬意。

少年只淡淡瞥了她一眼,而后,目光掠过面露惊惧的众人,扬唇道:“方才想了想,既要在锦州住上一两月,添个说话的人倒也不错。”

周环山大笑两声,极为捧场地夸赞:“小娘子实乃天仙下凡,侯……公子好眼光。”

宋吟默默记下少年姓氏,恭敬地斟酒。

“哑巴了?”

宋吟耳尖一红,抬眸看他,真情实意道:“方才多谢侯公子。”

“……”

“侯公子”拧拧眉头,似是有些无语。

周环山却是喝高了,粗着嗓门喊道:“都别拘着啊,来来来,今日不醉不归。”

旋即,抬手重重拍了一下,发出“啪”的声响。

宋吟不必回头,也猜得出,周环山那一掌是拍在了女子臀上。

她如坐针毡,知晓自己不得再干瞪眼,便悄然朝侯公子挨近了些。清清淡淡的香气冲散了酒味,侯公子侧过头来,面色微冷。

宋吟亦是初次同男子亲近,被他无情无欲的眸子盯了眼,顿时臊热起来,似恼似羞。暗光中,双颊不点自红,犹如熟透的苹果。

“公子......”

她低低唤道,随即完完全全倚在他身上。

见状,侍卫手中的剑竟也出了鞘。

宋吟这会子当真受了惊吓,将头埋进侯公子针脚精细的前襟,削瘦的肩止不住地颤。

侯公子掀掀眼皮,示意手下退后,而后用两指掐着她的后颈将人挪开。

末了,在锦帕上擦了擦,带着一股嫌弃。

宋吟:……

她无辜地眨眨眼,不敢再轻举妄动。

然而,倘若宋吟不出声,侯公子大有沉默至散席的意思。他冷淡的态度令宋吟不安,只好贸然扯扯他的衣袖,问:“公子,您会带奴回去吗?”

侯公子笑而不语,本就惹眼的容貌因唇角弧度而增添了一抹暖色,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是不近人情。

他道:“再议。”

如愿在宋吟脸上见到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他轻晃酒杯,眼底闪过愉悦。

正当侯公子饶有兴趣地等着宋吟求自己,却见少女猛地环住他的臂,甚至胆大妄为地用头轻轻蹭了蹭。

隔着薄衫,他清晰感受到臂上鼓鼓囊囊的柔软,耳根顿时红透。

“松开。”他不悦道。

“公子既开尊口替奴解了围,就带奴回去嘛。”宋吟扬起明媚的小脸,无赖地撒着娇。

此时四目相对,他能清晰瞧见女子唇畔洇红,眼尾勾勒了一笔别出心裁的白丝,美艳不可方物。

一阵天旋地转,宋吟竟被少年搂入怀中。

他看着年轻,身量却已是成熟模样。胸膛宽厚,且发着热,与面上的冷峻迥然不同。

宋吟抬头,只望见他凌厉的颌线,和微耸的喉结。

方才并未来得及细细打量周遭,如今她身处侯公子怀中,倒能光明正大地扫一眼在座宾客。

除去京中来的三位,俱是锦州富贵人家,生得肥头大耳,便有两位年轻公子,也不抵侯公子半分俊秀。

若真让她伺候这些人,倒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

宋吟后怕地回神,轻拽了他的领口,侯公子顺着力低下头来,眼底有几不可察的醉意。

她笑道:“王大人今夜将压箱底的塞外美酒搬了出来,烈辣得很,公子可是醉了?”

侯公子情绪不佳,抬掌又要推她下去,宋吟眼疾手快地含住青提,将果肉渡至他口中。

清甜与微苦在口腔中暧昧交缠。

他喉头一滚,在宋吟微微退开时,锁住她的后脑吻了上去。

若说方才是蜻蜓点水,如今便算是风雨欲来。少年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循着本能在馨香中掠夺城池。宋吟被吻得发麻,手下不自觉地扯着他的华贵衣襟。

墙外燃起烟花,“嘭”得一声,令两人有了片刻的清醒。

他停下动作,神情愈加阴沉,且带有一丝疑惑。

不待宋吟开口,侯公子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身后传来阵阵喝彩声,却无人敢上前搅扰。

他将宋吟径直带出府邸,金顶马车已在阶下等候。

望着繁重的雕花大门,她竟记不清上回踏出此地是何时,登时心潮澎拜,眼中蓄起了泪。

而登上马车后,侯公子面上又恢复如常,好似方才浑身散着热意的人并不是他。

见宋吟眸光闪闪,恐吓道:“敢哭,就把你扔下去。”

“……”

悲伤的气氛一扫而光,宋吟厚着脸皮贴过去,热切地靠上他的肩,“多谢公子,您在锦州的两个月,奴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

他不置可否,曲指推开宋吟,似乎不大习惯生人的靠近。

可她身上不曾熏香,气味清爽,尚能忍耐。

暂居的府宅坐落于城中,马车晃晃悠悠,需得两刻钟。侯公子下意识想取出卷宗翻阅一遍,忆起身侧多了宋吟,便又作罢,只是脸色霎时变得不大好看。

宋吟无辜极了,心道如何又惹怒了祖宗。

忽而想到他在席上所言——添个说话的人,于是故态复萌,缠着他的手臂,紧张兮兮地问:“公子,方才你的侍卫当真想砍我的头么?”

他轻呵一声:“出了府,连‘奴’都改了。”

宋吟噎住,心道21世纪的老习惯实在难改,所幸侯公子并无所谓,便继续道:“公子,奴姓宋,单名一个吟,吟诗作对的吟。”

他不咸不淡地点点头:“本公子姓卫,不姓侯。”

臂上力度一松,卫辞在宋吟眼中瞧见类似于“你为何不早说”的情绪。他不由失笑,面上却故作严肃。

果然,宋吟很快又凑上来,娇滴滴地唤道:“卫公子,您是精卫填海的卫,还是生张熟魏的魏?”

“前者。”

卫辞实在冷淡,宋吟也怕言多必失,闲谈到此为止。

她掀开车帘一角,略带好奇地往外看,视线却被侍卫所骑的高大马匹挡了个严实。于是挪至另一边,这回瞧见灯火稀稀落落的长街,一看便知并非富饶之地。

宋吟不动声色地觑一眼卫辞,心道莫非是来查抄王才富这个大贪官?

“公子。”宋吟用尾指勾住他随意撑在身侧的手,“您会把奴的卖身契要过来吧?”

卫辞不喜她黏黏糊糊的做派,当即抽回手,点评道:“聒噪。”

“……”

宋吟在心底揍他两拳,面上依旧笑得温柔如水。

也罢也罢,好赖不必委身于王才富,卫辞又生得好,脾气坏点便坏点,她来日方长。

虽说卫辞一行刚来锦州,却派仆从提前打理过落脚的府宅。除去门上无匾,内里竟比宋吟先前居住的地方还要敞亮。

阶前立了门童,廊下候着仆妇,还有几位身材健壮的丫鬟,乍看上去热闹非凡。

卫辞掀开车帘潇洒地踏了下去,众人弯身行礼:“见过公子。”

宋吟也不指望有人来搀自己,趁着仆从们低垂着头,提起衣摆便往下跳,继而躲至卫辞身后,装作无事发生。

“起。”

卫辞无意介绍,只点了两位丫鬟,示意她们带宋吟过去。

途中,宋吟试图搭话,可丫鬟们训练有素,竟是一个眼神也不给。她忐忑地跟进了某处院落,惶恐地被伺候着洗过热水澡。

最后,换上不大合身的里衣,坐在拔步床尾出神。

“你们公子可会来?”宋吟困乏至极,眼中晕出一层水意。

丫鬟言简意赅道:“奴婢不知。”

既如此,她便用锦被裹住自己,瓮声瓮气地交待:“我有些怕黑,烦请留一盏灯。”

丫鬟应“是”。

宋吟睡了穿越以来最舒坦的一觉,然而,卫辞似是将她忘了,接连几日都不曾出现。

一想到卖身契,她便寝食难安。

倘若受宠,此等小事自有人办妥,症结却是,卫辞似乎对她兴致缺缺?

可要是钦差果真冲着王才富而来,事发之后,府上奴仆便会再低人一等——沦落为罪奴。

宋吟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又转念一想,卫辞虽不热络,却也纵着自己以唇哺了果肉,想来并非铜墙铁壁?

看来,趁他人在锦州,自己不论如何也要挣得宠爱。哪怕仅有一两分,也足已销了奴籍,恢复自由身。

宋吟登时壮志满满,换上丫鬟置办的烟紫色新装,简单描摹了眉形。等至夕阳西下,撑上油纸伞往前院行去。

府内院落重重叠叠,她不知卫辞夜里宿在何处,左思右想,于门前堵人最为妥当。

果不其然,酉时一到,仆妇也聚了过来,规规矩矩地候着。

宋吟习文习画,却不曾习过站与跪,很快两腿酸麻,只得靠着不知名的巨树歇脚。

于是,等卫辞携淡淡醉意归来,便见微雨中立着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

一袭如烟如雾的裙衫,将她肤色衬得极白。兴许是等得久了,正神色恹恹地望着脚上的绣鞋出神。乌黑长发因此垂落在肩侧,小脸隐于其中,娇俏又可怜。

他故意咳嗽一声。

宋吟登时抬头,眼角眉梢都攀上喜色,极尽清丽的容颜仿佛惹了蜜,变得明亮鲜活。

卫辞自发走了过去,挤进她的小伞下,破天荒柔和地问:“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