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房子以后就没什么钱了，快到暑假了，到时候孩子还要上兴趣班。”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以前做过小工，打算简单弄一下，不过中介也提醒过我们，这个小区的墙体薄，很容易被投诉。”
说完，张伟不自觉摸了摸后脖颈，僵硬地笑了笑。
“嗯，知道了。”
顾浔没说什么。
只是，她又在墙边上转了两圈，随后拿出手机。
同一时间。
黄正方的手机来了消息，是顾浔发的——
“报警，让警察来房子这里。”
他赶紧把手机拿给策划，“她为什么让我报警？我用什么名义报警？她到底什么意思？！”
“……你可以问问。”
策划知道好友还记着顾浔说他挡财运的事儿。
两人说话间——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砸门声让镜头里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张伟快步走到门口，“谁啊？”
门一开，硕大的身影就挤进来。
张伟愣是被推得踉跄倒退两步才站稳。
不等人质问，那人倒是先嚷嚷起来，“谁让你找人曝光的？！”
张伟愣住，“郑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还好意思问我！”
郑成满脸横肉，看着就不好惹，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肉不断颤动，眼里冒着凶光，“再不来，工作都要没了。”
“不是你告诉过你，我也不知情吗！”
“这……我……”
张伟是个老实人，听他这么一说，满心的愧疚。
“这位兄弟，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并没有打电话投诉。”
晋永超猜出是中介，态度客气。
他加快了语速，没有让对方插话，“你应该也听说了老张的遭遇，他们只想要一个可以住人的房子。”
郑成被说的一愣。
片刻后回过神，他又嚷嚷开了，“这房子哪里不能住人了？原来这里住的人也没事啊！难道他一家子倒霉了就要怪到房子身上？”
“话不是这么说的……”晋永超斟酌着，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人起冲突。
谁知道郑成看似在听，目光却满屋子乱窜，在看到站在墙角的顾浔后，他一个箭步冲上去。
“就是你吧！还装神弄鬼，就顾自己赚钱，不管别人死活！”
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
等他们反应过来，郑成已经挥出拳头，而顾浔，仿佛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师！”
几人异口同声。
【卧槽！】
【我不敢看了！】
【嘶——】
“啊——”男人的惨叫声响彻客厅。
他捂着手。
脸上的横肉颤抖地更厉害了。
顾浔站在一边，神色不变，没有挨打。
【？？？】
【我感觉自己眼花了，我确信顾浔就原地没动，这个男的自己打在了墙上？】
【……他该不会有斜视吧？可以去看看眼科了。】
郑成不可置信地盯着顾浔，还想故技重施，但晋永超和张伟及时上前扑倒了他，没有让他得逞。
“杀人啦！快来人啊，有人要杀人了！”
被压住的男人无耻地大喊起来，屋内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少胡说！”
晋永超大声反驳。
他已经满头大汗。
人到中年，疏于锻炼，再加上这段时间都没睡好，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杜兰了解自己的丈夫，怕出事，赶紧拿出手机想要报警。
顾浔拦住她，“警察快来了。”
？
杜兰确信没看到顾浔报警，直播间里的观众也是一脸懵逼。
【什么时候报的警？】
【啊啊啊，我记得顾浔一开始好像拿出手机了？不会就是那个时候吧？】
被压制住的男人听到“警察”两个字，挣扎地更厉害了，他大力挣脱，这次，却是直奔向大门。
明眼人都能感觉到他很不对劲。
“我打电话去他们公司问问。”晋永超气喘吁吁，刚才就是他体力不支，才被男人跑了。
“不用。”
顾浔摇头，“他会回来的。”
话音刚落。
门口就传来了男人的咆哮，“放开我！！！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
郑成被三个警察压着进了门。
“谁报的警？”警察问。
“是我。”
顾浔主动开口，“我实名举报他杀人。”
！！！
杀人？！
其中年纪大一点的孙警察语气严肃，“你确定？”
他们接到报警后，大概解过情况。
局里考虑到是在直播节目中有人闹事，特意派了三个最有力气的人过来，希望能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
没想到，顾浔开口就是凶杀案。
【啊——？我没错过任何剧情，这个发展我就看不懂了。】
【报警、实名举报，都不是闹着玩的，现在的综艺都玩这么大？不怕翻车吗？】
【这个男的力气好大啊，两个人都拦不住他，好可怕。】
【神转折……现在我只怕这个直播进行不下去！！！谁懂啊，我想继续看！！！】
然而，就像网友担心的那样。
因为顾浔的实名举报，警察这边很快要求他们停止拍摄。
现场的工作人员只能掐断直播信号。
“她故意的吗！”
屏幕一角黑屏的那一瞬间，黄正方差点就跳起来了。他早就被勾起了好奇心，身为导演，居然居然还看到后续！
黄正方十分肯定，“她一定是故意的！！！”
“那又怎么样？”
“……”
黄正方不可置信的看着策划。
策划举着手机，“实时热度已经爆了，我们的综艺数据也是。”
顾浔直播间停播，但仍有源源不断的人都涌进来，这些人分流到其他嘉宾的直播间，现在最低观看人数都在五十万。
对于一个糊穿地心的综艺已经是不错的数据了。
只要抓住这次机会，他们的节目就有翻盘的希望！
“……”
本来是令人高兴的事情。
但……
黄正方看着黑屏的一角，总觉得不得劲——
他还是想知道现场的情况啊！
张家。
男人因为举报和逃跑的原因，被看管得更加严格。
孙警官因为有刑事案件的经历，承担主要问询工作，当然，他也通知了刑侦科的同事，等确定情况，那边随时会派人过来。
“你是怎么知道他杀了人？”孙警官问。
顾浔转头看向那个男人，对方死死地盯着她，眼里的愤怒、憎恶、仇恨，几乎就要溢出来了，但藏在那些情绪下的，还有恐慌。
是的。
他在害怕。
顾浔收敛了视线，“眉短而眉骨突出，满脸横肉却青筋凸起，是凶相的基本征兆。”
“……”
？
面相解析？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股血煞之气，是故意杀人后才会形成的恶念，人死后到了地府，也是洗不掉的。”
孙警官等了一会儿，没有下文。
他忍不住开口，“你是在开玩笑吗？”
听到这里，被抓着的男人忽然大笑出声，神情愤怒，“你说我杀人，结果就是因为我长得凶？！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办案的！？”
孙警官硬着头皮，“顾浔，这不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事情。”
“我没有开玩笑。”
“行啊，你说我杀了人，尸体又在哪里，有什么证据？！这些，你敢开直播说吗！”
男人步步紧逼。
声音大到能穿透整个房子。
“你们做警察的该不会也是没有证据就要给人定罪吧？那我也实名举报你们杀了人，可以吗？！”
“……”
孙警官一时有些难以决定，一方面是觉得顾浔说的面相太虚幻，另一方面也是怕不好交代。
好在不到十分钟，刑侦科的同事赶来。
对方听说了事情后，打了个电话询问，很快看向顾浔，“可以直播，你确定吗？”
屋内的气氛陡然凝固。
所有人都看着顾浔。
直播会让整个事情呈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如果顾浔不能拿出实质性的证据，仅是凭空捏造炒作这一点……
就足以让她后半辈子都活在阴影里。
“当然。”
顾浔轻轻地说道。
直播再度开启，短短几秒钟就有数十万人涌入，甚至连直播间都出现了卡顿。
所有人一进来，就听到男人充满痛苦地控诉。
“我没文化，没本事，老婆嫌我没钱，生完孩子就跟人跑了，老娘因为我交不起医药费，死在家里了。”
“我一个人，养活孩子到三岁。”
“就因为长相！你就说我是杀人犯……你是要杀了我和孩子啊！”
郑成直接下跪，引发了无数人的同情。
【一进来就这么激烈？有没有前情提要啊！】
【顾浔说这个人杀了人，现在听起来……我再看看……】
【我爸现在想起我奶还是会哭，以前没钱，就把我奶抬到家里等死……】
【他说的没错啊，要是因为这件事情丢了工作，连孩子都养不起，那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顾浔，才最该死！！】
弹幕充斥着大量声讨顾浔的言论。
“顾浔炒作诬陷”、“顾浔曾让助理下跪”、“顾浔杀人”等词条快速空降热搜榜。
但当事人始终没开口。
男人的独角戏终于唱不下去，呼喊的长音逐渐弱下来，仍倔强质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