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皇太孙(1 / 1)

袖中雀 三盏桃花 1447 字 4个月前

李昭朝蓝衣宦官使了一个眼色,那宦官慢步过去,弯腰将她的帕子拾起来,恭敬地递到她手中。

“霍小姐。”

霍姝本是想让皇长孙替她拾帕,没想到她竟让一个宦官给她拣帕子。

她努力维持住脸上的微笑,面色从容地从宦官手中接过帕子,对着男人道谢后,带着侍女款款从山池院离开。

蓝衣宦官忍不住提醒,“殿下,那是霍大将军的女儿,半年前刚从梅关古道回来。长安城的王孙公子见了霍小姐,都会上前主动交谈。”

哪会如皇长孙这般冷淡。

那毕竟是大司马的女儿,何人不想与她处好关系?

美人的帕子掉落在地上,殿下不去拾帕,反而让他一个阉人去,未免太过不解风情了。

刘洪作为一个小宦官本不该多嘴此事,可他觉得皇长孙刚回宫不久,许是不了解长安内情,就忍不住提醒李昭,以后不能拂霍姝的面子。

李昭睨了他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躬身答:“奴才名叫刘洪。”

“待皇长孙府修缮好,你随我出宫,在我身边贴身侍奉。”

“是。”

刘洪顿时喜不自胜,比起在深宫中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宦官,他自是愿意跟随在皇长孙身边,做他的贴身内侍。

毕竟李昭是皇太子的嫡子,如今朝臣内外都在推测陛下有意立皇长孙为储君。

若李昭成了皇太孙,刘洪的前程不必多说,自是璀璨荣华加身。

他紧随在李昭身后,随他去到百福殿赴宴,因李昭的一个承诺,刘洪就同一只狗一样守在他身侧,倒酒拣菜等事全被他一人给包罗了。

旁人见刘洪那个谄媚样,白了他好几眼。

皇帝让王万福在他身旁抬了一张金椅后,招手让李昭上前,坐在他身侧。

“昭儿,上前来。”

“谢阿翁赐座。”

李昭上前,对着皇帝一拜后,这才拂袍坐在他身侧。

底下的朝臣见俊美如玉的皇长孙坐在皇帝身侧,不由想起了昭贤太子,从前皇帝也甚宠太子,每逢宴会,必召他到身侧同坐。

哪知他后来竟然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还逼死了魏皇后呢?

“昭儿,你觉得霍家的女儿如何?”

皇帝伸手指向渺庭下,正在翩翩起舞的女子,他含笑地抚了抚下巴上的白色长胡,说霍姝跳的拓枝舞颇有越妃的风范。

越妃是皇帝现下最得宠的宠妃,她为年近六十的皇帝诞下皇嗣后,从美人瞬间就晋升为越妃。

皇帝虽未立她为皇后,但越妃代掌凤印,主政后宫,三千宠爱极于她一身。

李昭道:“霍将军的女儿不仅有其父之风,而且柔丽多姿、端庄大方,是长安贵女的典范。”

霍谏听到皇长孙如此夸赞他的女儿,心中自然不胜自喜。

他站起来,对皇帝拱手道:“谢陛下、殿下称赞小女,但臣的女儿如何能与越妃娘娘相比?越妃娘娘国色天香,一舞名动天下,姝儿年幼懵稚,不及娘娘芳仪翩翩。”

“爱卿谦虚了!”皇帝笑着让王万福给霍谏亲自斟酒,“朕觉得你的女儿甚好,与朕的阿昭恰是一对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朕今日就为他们二人赐婚,半年后的十二月初十成亲。”

霍谏闻言,急忙放下手中的酒樽,跪在地上,叩谢皇帝圣恩。

霍姝一舞方毕,正要退场,听到皇帝赐婚后,遥遥看了一眼坐在上首之处的皇长孙。

“姝儿,快上前来,拜谢陛下圣恩。”

她如一只傀儡,被霍谏拉着跪倒在皇帝面前。

李昭看着跪在地上的霍谏父女一眼,又看着齐齐向他贺喜的朝臣,心觉讽刺。

君命如催魂刀,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死。

皇帝要他父亲死时,一句冤屈都不多问。

现在要他娶霍谏的女儿,也是一句是否愿意也不多问。

李昭藏在袖中的右手,攥得越来越紧。

想到现在还不是与皇帝撕破脸的时候,他权衡一番利弊后,低下头,垂下纤长的睫毛,低首道:“昭儿谢阿翁赐婚。”

皇帝高兴大笑,拍掌让宫人倒酒,今日与霍谏不醉不归。

林雀坐上纪家的马车,一路跋山涉水,历经一月后,终于到达长安城。

以前林雀觉得韶州城就已经算大了,如今到了长安,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街坊,她才晓得韶州与长安相比,就是蝼蚁与大象的区别,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他们在彩霞镇上从不多见的西域人,长安城里多的是,简直数不胜数。

长安的女子,不止穿罗裙,有的人还穿胡裙,着男装,与友人结伴相游。

阿箬伸手指着一个不远处身穿男装的长安女子,叹道:“长安城真开放,我们黎花村的女子要是有人敢穿男装,得被那些长舌妇用吐沫星子淹死。”

“还有那个红衣姑娘,她穿的粉衣襦裙,领口拉得好低,连奶.子都要露出来了!这要是在我们村,肯定要被骂不守妇道,是个狐.媚子!”

林雀轻咳一声,示意阿箬注意形象,说话小声些,别让许子昌他们听到。

阿箬经她提醒,连忙捂住嘴,装做淑女模样,挽着林雀的手,去寻墨云巷。

可他们从早上寻到下午,在明启街都没有寻到墨云巷。

许子昌有些恼火,觉得林雀就是被阿昭这个负心男人给骗了。

“他肯定将林姐姐的钱全卷跑了!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

纪云梵陪他们寻了一日,已然有些疲惫,“林娘子,单靠你我之力,恐难在长安城茫茫人海中寻人。不若我们明日出钱请人画一封画像,让人比照着画像在长安寻人,恐能更快寻到阿昭公子。”

“这个主意好!”阿箬拍手赞成。

林雀轻轻点头,“只能如此了。”

众人寻阿昭寻得都有些倦了,便到附近的福方客栈歇息。

夜里,林雀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她从包袱里翻出一封从长安城寄到黎花村的书信,一字一句地看了数遍后,决定去一趟松和信站。

翌日早晨天还未亮,林雀就带上这封书信去信站寻人。

“请问你们信站有一个叫赵署的人吗?”

“我就是!”

赵署刚背上信箱准备出门送信,就看到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头戴慕篱,拿着一封书信在信站门口寻人。

林雀抬头看向他,对着他微微一笑。

“我叫林雀,之前你曾寄信给我,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我记得你!”赵署对她的印象十分深刻,林雀连着往墨云巷寄了四次信,可长安城根本就没有墨云巷这个地方。

松和信站每天都会送来上万封书信,让信客一一送达,他的师父觉得林雀送来的信挤占信箱,便想将她的书信全烧了。

赵署不忍心,便将她的信都留下来。

林雀:“我来这儿,是想问你,长安城真的没有一个地方叫墨云巷吗?”

“实不相瞒,这一月我趁送信时,走遍长安大大小小的街巷,甚至翻看长安城以往到今的巷图,都没有找到这个地方。”赵署见她如此执着地想要寻到墨云巷,甚至千里迢迢地来到长安,不由有些好奇,“请问你寻这个地方,是要寻何人?”

林雀抬头看着一眼往不到头的街巷,觉得自己渺小如尘。

她轻声道:“我来长安墨云巷,是为了寻我的丈夫。”

赵署叹气,“林娘子,你约莫是被你的夫君骗了,长安城根本没有墨云巷。”

她现在已经知晓了,但她仍不懂阿昭为什么要骗自己。

他们成为夫妻已有一年时光,林雀将一颗真心予他,阿昭却诓骗她,拿走她的钱财,不知去了何处。

林雀在思考,自己是否有必要请人画一封画像,去寻阿昭?

有人对着街巷的路人呼喊:“皇太孙乔迁新居,在彩楼赐福,大家快去领赏钱啊!”

赵署一听得能够白领赏钱,便背着信箱,急急跑去彩楼。

林雀想着自己约莫是运气不好,碰上这样一个人。

今日彩楼有贵人赐福,她不妨去领领喜钱,沾沾福气,兴许能够转运。

可当林雀走到彩楼附近,看到城楼上的那人后,脚步倏然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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