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好感数值，姜山第一反应以为系统出了问题。
【系统，你这好感度没问题吧？我和公达兄见面的时候一次都没提示过好感增加，为什么他会有这么高的好感值？难道说他以前就和身体原主认识？但见面的时候公达兄好像完全不认识我啊！】
【……抱歉，无法识别玩家的问题。】
【骗鬼啊，那个省略号已经把你给暴露了！】
【玩家曾在童年时期被姜望夫妇托人送回颖川避难，在那段时间里，玩家曾与荀攸和荀彧有过一段交集。】
【就算是青梅竹马，也不至于这初始好感比郭嘉还高几倍吧！】
【个中缘由还需要玩家自己进行探索。】
【我能问一下好感度数值的对应攻略进度吗？】
【好感度二十以上是“泛泛之交”，三十以上是“志趣相投”，四十以上是“知心好友”，五十以上是“患难与共”，六十以上玩家可以对其提出招募，好感越高且完成特殊事件的话招募成功概率会大提升。】
【好感一百以上招募100%成功，好感高于一百时，可通过刷好感进入该人物恋爱路线。】
……行吧，反正只要知道荀攸已经确认招揽成功就行了。
至于那个恋爱路线，姜山决定无视。她只想好好搞事业平安度日，至于和名人谈恋爱这种事，她哪有这么多时间啦！
不管是要自立门户，还是要带着团队投奔曹老板，为了足够多的话语权，她都必须招揽到尽可能多的精英人才。她的精力还等着雨露均沾，哪有心思深耕一块田。
“阿山？”
荀攸那如寒夜般的声音让姜山打了个激灵。
“嗯？有什么事吗？”
郭嘉抢着道：“叫你半天都不答应，还以为你中了邪呢。”
“只是在想些事情，你们有什么事要说吗？”
荀攸说道：“今日我去牢狱提审了被关押的李家人，得到了些有用的消息。”
“是什么消息？”姜山突然来了劲，朝着荀攸的方向凑近了些。
青年身上除了淡淡的皂角香气之外，还有些清新的植物香气，像是盛夏暴雨后的山林，满目翠绿映着湛蓝天空。
“咳咳，阿山。”荀攸不太自然地撇开视线，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美丽眼眸。
记忆中，姜山临终之前也是这么看着他，满是毫不动摇的信任和期待。
他不配得到那样的视线关注。
荀攸的语气变冷了：“你坐远些。”
“哦，抱歉，我就是有点好奇。”姜山听话地缩了回去。
她不知道荀攸为何突然变了态度，但系统没有提示好感度下降，总归不算她惹了祸。
姜山不由得想起之前野外露宿的时候，不知荀攸发现自己枕着她的腿睡觉时，是否也像刚刚那样避之唯恐不及。
谁能想到古代男人也有如此守男德的时候呢……
“阿山，你觉得这次的事情有哪里奇怪吗？”荀攸问道。
眼下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了，荀攸现在大概是在帮她梳理整件事的脉络。
姜山正色思考。
“按照郑氏所想，她应当是想让我尽早进入李府里她设的圈套。既然是要囚禁我，按理来说她不应该让我在门外闹那一场，夜长梦多，弄巧成拙，但事实却是，我利用了那段时间，让百姓为我作证，且传开了太守府行动的正当立场。”姜山一边仔细回想，一边说道，“李家的门房再如何跋扈，那也只是门房，若是没有李家人的授意，他应当不会对我如此刻薄，从而引发不必要的矛盾。”
荀攸点了点头，一如既往的很难看出他的表情变化。
“你对此有何猜想？”
姜山盯着荀攸看了看，确认对方没有否定的意思，终于松了口气继续说下去：“我想起在堂屋见郑氏的时候，李贞被她殴打之后和她正式决裂。我便想，会不会这些事情都是李贞为了与郑氏作对而故意安排的，实际上她并不是在被殴打时才决定决裂，而是在那之前就决定要反抗郑氏。”
“不错，根据我对李贞的询问，她确实是这么做的。”
被荀攸一表扬，姜山不由得喜上眉梢。
这可是被历史名臣给表扬了！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能好好适应这个年代的勾心斗角了？
“那……接下来咱们可以劝说她加入咱们的阵营，她那里应该有许多李家的内幕消息。”姜山喜出望外，“这次抄家只抓到了李家的老弱妇孺，手上势力更多的李家家主还躲避在外，或许……”
郭嘉突然问道：“那阿山认为李家家主会在何时开始反击？”
“我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大约是去筹备兵马，联系刘焉了吧？就算他一个私盐贩子手上武备充足，那也不是蜀郡正规军队的对手。”
荀攸补充道：“不仅是他自己和刘焉的兵马，他还有别的力量。”
姜山突然有了种被两个面试官轮流问话的即视感，但她明白，荀攸和郭嘉都是认真想教她东西，才让她自己思考，而不是偷懒。
——若他们想偷懒，明明可以三言两语说个结论就了事。
她沉吟片刻，脑子一下短路了，怎么想也想不出答案。
【要选择向谁求助呢？】
好家伙，搁这儿还有个好感选择呢！
既然荀攸已经是板上钉钉会被她成功招揽的，姜山愉快地看向了郭嘉。
“奉孝兄，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姜山可怜兮兮地看着郭嘉，语尾不自觉地稍稍拖长了些。顶着十四岁天真稚嫩少女的脸庞，现在的姜山无论做什么都带了种能让人无条件原谅的光环。
至少，对现在的郭嘉非常有用。
【郭嘉好感+1。】
郭嘉知道，眼前这位能独立分析思考局势，并且单枪匹马杀出重围的绝不是天真憨直的寻常姑娘。然而一个聪颖冷静的姑娘突然对你撒了个娇，哪怕这似乎是无意识的，杀伤力也如同吕布手里的方天画戟，神挡杀神。
不，准确来说，正因为这是无意识，所以才更危险了。
“还记得李家为何要与太守府作对吗？”郭嘉清了清嗓子，终于压下了几分心里的躁动。
“蜀郡一地对于整个益州来说无可或缺，然而我爹作为太守非但不是他的亲信，志向与利益都无法统一，于是刘焉视姜家为眼中钉，想要在这个位置上安插自己的亲信。”
姜山有些不太确定地看了眼郭嘉，又下意识瞟了荀攸一眼——他们表情不变，她应该没有答错。
“既然如此，若是姜太守被赶下太守之位，李家能获得什么？”郭嘉又问道。
姜山想了想，思路越来越清晰：“李家是贩私盐起家的，而我爹为了控制物价稳定民生，却是要打压这些私盐贩子。”
“正是。”郭嘉点了点头，又道，“然而益州私盐盛行，断然不是李家一家便能吃下的。”
姜山恍然大悟：“所以是李家和其他私盐贩子站在同一边了。可既然如此，他们为何早不动手，而是等着李家下场？”
自从穿越而来，姜山虽然有心尽可能加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可一来有系统任务优先，二来姜望夫妇也对她有所隐瞒，总是有无法顾及的方面。
“同为贩盐的，利益也有所不同，即便有刘焉牵头也一样。有李家这般与姜家作对的，就有偏向于姜家的。”郭嘉耐心地解释，“刘焉若想除掉姜家，一个李家定然是不够，他从一开始打的便是让所有盐贩一同下场的算盘。而要让其他家族感到威胁，必然是要让姜太守用铁血手段对他们来个大清洗。”
有了郭嘉的提示，姜山顿时想到了其中奥妙。
“如果我被李家抓住，那么李家一定会想办法把其他家拉下水，到时候我爹看见我的尸首，定然就会一并向他们所有人问罪。到时候，不想反的也得反了。”
“正是如此，姜太守麾下兵马忠诚至极，就是因为姜太守至情至性，极为护短。”最后，荀攸做了个总结。
姜山背后冷汗直冒。
是她小看了这些对手。
尽管在现代只是个小虾米，但来到这万般落后的时代，她总是不自觉地带着现代人的优越感去审视一切。若非有荀攸和郭嘉在一旁引导她，只怕她早就被这群“愚昧”的古代人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阿山不用担心。”荀攸突然说道，“现今刘焉的诡计已经浮上了水面，若正面对抗，姜太守不一定吃亏。”
“正是，谋有公达，武有姜太守带领的精兵良将，自是不足为惧。只是比起能不能赢，现在有另一个问题。”
姜山眨巴眨巴眼睛，要跟上这两个聪明人的思路实在是有些困难。
郭嘉看了眼荀攸，自己却闭紧了嘴巴，荀攸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姜太守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