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他(1 / 1)

折酒令(重生) 弦珂 1593 字 3个月前

“阿嚏!”

忽如其来的打嚏令今朝微皱起眉眼,跟在她身后出来的绵雾紧着给她披上了外衫。

三月的京都,天气变化无常,尤其是清晨和入夜时分,拂过的微风都带着冷意。

绵雾系好外衫飘带,手脚麻利地整理着外衫的褶皱,道:“奴婢在舆上备了毛毯和汤婆子,姑娘紧着入舆暖暖身子。”

“我不冷。”今朝搭着她的手踏上马蹬,抬眸瞥了眼垂挂天际的朝阳,明亮的火光悄然无息地升起,“虽说已经入春了,夜里还是带着冷意,到了别院后你叮嘱下去,夜里炭火还是要备足了。”

“奴婢晓得。”绵雾紧随其后入了舆,见今朝已经将汤婆子拿在手里把玩,又取出茶盏倒了杯温热茶水递过去,“前几日已经着人又送了炭火过去。”

今朝颔首,“嗯。”

清香的桂花香气萦绕马车内,茶盏拂过她的鼻尖,荡起的小小水珠溢在鼻尖,水灵灵的,恰如晶莹剔透的珍珠。

为了躲开温夫人的追问,悄摸出门,今朝早早得就醒了,现下马车不紧不慢地往城外去,伴随着窗外的徐徐微风声,身上又被毯子和汤婆子烘得暖洋洋的,离开郡主府半刻钟,她就倚着榻座入了眠。

慢慢的,温润悠长的呼吸响起。

守在身侧的绵雾探身搭起毛毯,小心翼翼地拉到今朝的肩颈处,将她罩在狐毛绒毯下。

马车驶过人烟众多的集市,越往外走,四周愈发的静谧。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的就能看到位于京郊的别院炊烟袅袅,随着马车的靠近,静谧的舆内逐渐被郎朗读书声取缔。

靠着窗沿的绵雾预要唤醒自家郡主,视线瞥去时就见她眸光清澈地盯着某一个地方,也看不出心中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绵雾只知道,自打昨日醒来后,郡主就变得很奇怪。

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平日里郡主的性子算不上多么开朗,但也不是个闷葫芦,春日宴回府后也命人寻来与预见梦有关的话本子,关上卧阁门囫囵吞枣一目十行,个把时辰内就翻完了十本话本子。

清晨醒来时也是兴致缺缺,什么都提不起她兴致的模样。

马车停下,今朝扯回飘荡的万千思绪,余光瞥见绵雾担忧的神色,嘴角扬起个淡淡的笑容,道:“愁眉苦脸的,他们一会儿又要烦着你问东问西了。”

眼前的女子笑容很是明媚,夺目耀眼,满天烟火都不及她的笑容。

绵雾看了会儿,被她的笑容感染,也抛去了心中的杂念,道:“他们今日才不会来找奴婢,前些日子奴婢来时,都说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仙女姐姐,很是想念呢。”

闻言,今朝眼前闪过一张又一张熟悉的小脸,眼眸中的笑意深了几分。

别院内书声朗朗,稚嫩童声回荡四周。

马车还未停下的时候,别院管事陈璞就已经带着人在外等候,少顷,女子白皙娇嫩的柔荑探出,掀开薄纱帐幔探身而出,清丽夺目的容颜带着少女的娇俏,也不失端庄。

陈璞迎了上去,给她搭了把手的同时道:“如今正是晨读时分,孩子们都在书堂呢。”

今朝颔首,眼眸瞥向她身后的大院,门匾上刻着飘逸字迹:清宁院。

“别叨扰了他们,我就是来看看。”今朝走入别院,书声也愈发的清晰,孩童们稚嫩的嗓音清脆悦耳,站在距离书堂五十步外的地方看了一会儿,她又道:“叫大家来后院。”

陈璞点头,示意身后跟着的下人前去将其他掌事的喊来。

清宁院位于京都西南处,对外是今朝的别院,对内则是她用于安置流离失所的孩童,或是些个出生不过四五日就被抛弃的女婴,清宁院与郡主府相比起来,算不上多大,可容纳这些个孩子们,也足够了。

院中掌事有四人,各有分工,掌管钱财的、书堂的、后厨的、生活起居的,也有今朝花重金请来的守院大夫,而陈璞则是统管他们的。

众人来后,如同往常有条不紊地向今朝汇报着近些时日的情况。

清宁院筹办起来前,今朝对账本是一窍不通,如今四年过去了,账本中微小的瑕疵都躲不过她的目光,帐上的数目和孩子们的吃穿用度都对得上。

今朝合上账本,递给了陈璞,“武师那边,有何说法。”

清宁院中教授武艺的武师,已经缺失了大半年。

“我这些日跑了四五家武行,都不太愿意过来。”陈璞挥了挥手,等其他人退下后才道:“一则是清宁院不在京中,二则是他们觉得如果不是真正习武,只是为了防身,学些猫脚功夫就够了。”

今朝哑然,既然人家已经拒绝了也就不强求,“那就再多找几家问问,京中的武行不少,总会有答应的。”

陈璞和今朝相识多年,所思所想自然是和她不谋而合,这处不行还有别处,又何必被他人想法裹挟。

见时辰还早,便问:“今日课业重,散学怕是还要个把时辰,要不趁现在一同外出策马,有些日子没有骑马,倒也有些心痒。”

“不了。”今朝摆手,纤细柔荑一横,随意耷拉在桌案上,头也随之歪下去搭着手臂,“没心情,槿儿昨日在春日宴策马得了甲等,如今兴致高昂,可以寻她来和你比拼一番。”

“我说你为什么看上去兴致缺缺。”陈璞一听春日宴策马就懂了,“又装不懂骑马呢。”

今朝会骑马,且熟练。

只是温夫人不喜,她也只能装作不会。

“不是这个原因。”今朝微微掀起眼皮,嘴角微启半响都不知道要从哪儿说起,说起来那不过是道梦罢了,也不知她为什么会如此上心,随口扯了道慌:“这几日没有歇好,累得慌。”

“没歇好就回去歇着,大清早的还要跑过来一趟,这儿还有我守着。”陈璞精致眉眼微微皱起,她故作生气的模样,不悦地催促着,边起身将今朝拉起来,还不忘叮嘱绵雾,“好好照顾你家郡主的身体,如此疲惫还四处乱跑。”

今朝被推着走到别院门口,又被塞入了马车中。

她掀开悬挂在窗沿上的珠帘,与眼眸中闪过淡淡担忧的好友对视须臾,道:“我前日做了个梦。”

“什么?”

“我梦到我坐在喜轿中,与其他人家的喜轿不同,那道轿辇出口被长钉钉死,无处可逃,也不知道它要带我去向何处。”

闻言,陈璞催促的神情渐渐敛下。

都不用言说,她都能看出今朝心中的躁动不安,足以见得这道梦是多么的真切。

“你这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梦,就算你心中没有要嫁人的想法,想必这段日子也日日都听到这样的话语,她们说多了,你也就入了心,入心了又与你的想法相悖,才会惧怕。”

今朝沉默。

半响,她问:“真的?”

陈璞给予了肯定的回答,“真的。”

话音落下,萦绕在今朝身侧的闷人气息霎时间散去,映入眼帘的是陈璞熟悉的模样,娇俏可人的神情让人禁不住想要上手摸上一把,“你这不都想得很清楚了,还要我给你说出来。”

“那不一样。”今朝抻了道懒腰,心中的重担消失无踪,心思松懈下来哈欠也随之而来,她掩嘴打完哈欠,眼眸水汪汪的,“多谢好姐姐的排忧解难,过两日我再过来。”

“去去去。”陈璞笑着啐了她一道,“如此‘大恩’,过两日过来不好好陪我玩上一番,我都不会放你走的。”

今朝笑了笑,摆手离去。

其实她也不是想不明白,就是需要个人替她说出口,如此才会觉得心安。

喜轿,喜轿……

她和陆珩的事情,娘亲是不知情的,也自然会对她的婚事着急。

可如今陆珩未成事,如在明面上和她牵扯过多的干系,也不利于他行事,且二皇子虎视眈眈,如果他们的关系被摆在明面上,他还要再派出一部分的暗卫来保护她。

“邬镇可有消息传来,他什么时候回京?”

绵雾犹疑地开口道:“昨日夜里新来的消息,预计半个月后启程。”

“半个月?”今朝愕然,神色间闪过微许狐疑,“说好的只去半个月,为何还要半个月?”

绵雾对此也不知情:“递来的纸笺中没有提及缘由。”

今朝:“……”

她眉眼拧紧,定定地盯着摆在舆内桌案上的粉白瓷釉茶盏。

这套茶盏,也是陆珩送来的。

盯着盯着,静伫的茶盏忽而猛地一颤,倏时滚落下案,与舆面碰撞发出叮呤响声,就连稳坐榻上的今朝身子也被荡起,要不是绵雾眼疾手快地扶住,额头怕是要直接砸向厢壁!

绵雾嗓音冷了几分,视线落向马夫:“怎么回事?”

“回禀郡主,是有人倒在了跟前。”车夫的声音带着些许慌张,眯起眼眸仔细看了眼倒下马的人影,又道:“肩膀处似乎是受了刺伤。”

已经稳住身影的今朝微微探出身,挥开薄纱帐幔,看到倒在地面的男子那一瞬,眼眸霎时间瞪大。

陆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