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凛仙宗(修)(1 / 1)

“诸位前辈夜访我凛仙宗,是有要事相告?”

来者一袭白衣,发丝随风飘扬,深蓝色蜘蛛面具在黑夜中散发微弱光芒,格外令人瞩目。

相石目光一斜,他率先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子,随后抱拳问好,“在下枯相派宗主相石。”

身旁的人紧随其后自报家门。

“万川派万古。”

“陵明派明玉。”

“凛仙宗,林闻晓。”他站在女子身侧,神情淡漠,似乎是并不欢迎这些夜访的不速之客。

“辛修。”

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林闻晓身上,只因他是凛仙宗未来的宗主。

几人无言,突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林闻晓深吸一口气,夜半被打扰他并不开心,脸上却还是浮起一抹微乎其微的笑容,他耐着性子问道:“前辈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相石是仙界的新起之秀,他年轻,有实力,说起话来也是个直性子,“特此前来,以枯相派的名义向凛仙宗下战书。”

宗主闭关,长老皆在蓬莱仙境,师兄师姐几日前已然离宗外出历练,宗内弟子修为并不高。

如今能站出来应战的只剩眼前这位未来的凛仙宗宗主。

而三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林闻晓一听,面色难看,他自认为他没这么大的权利。

辛修余光一斜,看出了身边人的为难,她开口接话:“相宗主口中的下战书,是指哪一种。”

要么简单切磋,要么以城池为赌注。

相石意有所指,“天洲也该回家看看了。”

天洲原是所属枯相派,在一场对战中,相石输了,天洲的管理权随之拱手相让,经过几年时间,天洲最终归属凛仙宗。

林闻晓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应战,他的胜算渺茫。

回绝,有损凛仙宗名声。

他扭头看向辛修,似乎是在向她寻求意见。

辛修替他做出决定,“请。”

只见她手一抬,眨眼间众人便来到训练场。

三人愣神,这一举动让他们意识到消息并不准确,以及切磋的不确定。

打听好凛仙宗的一切,相石约上好兄弟毅然前往,为的就是避开凛仙宗强者。

他甚至连时间都是精挑细选,被强行叫醒的人状态肯定不佳。

相石目不转睛盯着辛修。

他没有退路了,宗门的生死存亡就看这场对决了。

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必须是他赢。

想到这,相石不自觉握紧拳头。

他缓步走上擂台,先发制人,“林少主,请。”

辛修一跃,跳进擂台。

她徐徐道:“相宗主,应战者是在下。”

相石嘴唇抿成一条线,他也不好说什么。

辛修扯下腰间的令牌举在他眼前证明身份。

令牌上刻着辛修二字。

相石一看,令牌的材质与林闻晓的别无二致,也就是说明……

辛修是宗主林艾之徒。

相石大惊,瞳孔地震般颤抖。

要知道林艾从不轻易收徒,他最近一次收徒还是在百年前。

令牌在夜光下被照亮,下一秒幻化为长剑,剑尖指向相石。

辛修手腕翻转,长剑贴靠于背部。

相石面色凝重,他手握令牌,开弓没有回头箭,令牌幻化为权杖。

生死契生效,切磋正式开始。

相石抬起权杖,重重地敲在地上,一股气流直奔辛修。

辛修挥舞长剑,斩出剑气,二者碰撞,爆炸产生烟雾,视线被完全遮挡。

她将剑一转,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挡住左边的进攻,权杖与剑刃相碰,擦出火花。

相石嘴角一扬,有规律地摇起拿在左手的铃铛,权杖上挂着的珠子散发出血红的亮光,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奇怪的咒语。

辛修到像个没事人一样扭头看向相石,她往后一退,手上汇聚成团的灵力飞向相石,在两人间炸开,烟雾被灵力打散,场上局势清晰可见。

场下神情一个比一个凝重,万川派宗主眉头一皱,“那小女子什么来头,竟不受噬心术影响。”

陵明派宗主不禁为相石捏了把冷汗,“噬心术一旦无用,后面再想占据优势可就难了。”

相石被击飞,权杖在地上划出一道长痕,他停在擂台边缘,伸手抹去嘴角边的血。

他已无退路,枯相派存与亡掌握在他手里,他不信命,哪怕结局已定,他也得拼尽全力去博一丝生机。

相石双手紧握权杖,一股强大的气流围绕在他身旁,权杖上的珠子由红变黑,黑雾围绕在旁。

相石松开手,飞向空中,权杖稳稳地立在那,辛修瞬间被黑雾吞噬,随后黑雾扩散至整个擂台。

黑雾弥漫着一股恶臭味,从相石释放前所做的准备和效果来看,正是蚀心魂雾。

他的成名绝技。

辛修并未出手打断,毕竟她对这蚀心魂雾有很大的兴趣。

万川派宗主提醒道:“小子,撤远点。”

林闻晓一步三回头,那团黑雾已经渗出擂台,凭他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看清黑雾里的情况。

一无所知的他只能担忧地在心里默默为辛修祈祷。

蚀心魂雾又名夺魂草,一旦将黑雾吸入体内,不出十息内毒素便会蔓延至全身各处。

毒发后,轻者面堂发黑,动作迟缓,神志不清,浑身无力,重者毒发身亡。

蚀心魂雾恐怖之处在于只要与它接触,便会毒发。

迄今为止唯一人能解,那便是相石的师父。

只见黑雾里没了动静,相石也担心失手将人杀死会得罪凛仙宗,他摇着铃铛,黑雾被吸进珠子里。

擂台上空无一人,冰冷的剑刃架在他脖子上,话语亦然:“得罪了。”

结果显而易见,辛修收起剑,走下擂台。

相石颤抖地握着权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喷出一口血,同行的两人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威力多大,反噬便有多大。

顷刻间,众人又回到了宗门口,辛修下达逐客令,“天色已晚,三位请回。”

三人一听也不好多待转身离去。

辛修走得飞快,只留下一个背影,林闻晓小跑跟上。

“师姐,你还……”林闻晓跑到辛修前面,转过身,话到嘴边却无法开口,他愣在原地。

辛修绕过他,飞回屋内。

回过神,周围空无一人,林闻晓心不在焉地往里走。

门窗禁闭,面具已被腐蚀得只剩下半边,辛修打坐在床,她脸色苍白,额头上不断冒出细汗。

毒素无法逼出导致体内灵气躁动,褪去衣裳的她,背上逐渐浮现出一只巨大的蜘蛛图案。

辛修在灵泉泡了一晚,白皙的皮肤上布满青黑色淤青,先前意识模糊,呼吸急促等症状有所好转。

几日后,长老阁内,辛修摸了摸信鸽,从它脚下取出信件。

面具下辛修眉头微皱,她将信摊在桌上,一言不发。

“师姐如何?”林闻晓好奇地问:“长老们说了什么?”

辛修将信递给他,面露忧愁,“三长老惨遭不幸,死于他人之手。”

至于他人是谁,信中明确指出是蓬莱仙境守望者。

看完来信,林闻晓跌坐在椅子上。

信件自燃,化为灰烬,辛修放飞信鸽,转头对身旁人说道:“通知众弟子,迎长老回宗。”

加上昨夜的事情,林闻晓越发头疼,他有气无力道:“是。”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口一提:“宗试大赛的事?”

被他这么一说,辛修差点忘了这茬事,回想到上次宗试大赛,本就烦躁的心越发烦躁,“一切照旧。”

辛修手背在身后,眼底燃起一团怒火,“这次我亲自上场。”

“是。”林闻晓十分烦躁,他趴在桌上。

辛修察觉到他的异样,宽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必担心。”

林闻晓站起身,他看着辛修的背影欲言又止,“师姐,有一事……”

“但说无妨。”

两人相处多年,听她这一说林闻晓也不拐弯抹角,“师姐你的眼睛……”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能治。”

不是能治,而是我能治。

林闻晓并非药修,他说这话时眼神无比坚定,方才的颓废感顷刻间烟消云散。

那晚的画面定格在他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师弟莫不是受到蚀心魂雾影响。”辛修回过头看着他,“产生了幻觉?”

林闻晓抿嘴,他捏紧手中的纸,对辛修的话半信半疑。

气氛诡异,两人一言不发。

辛修叹气,缓缓摘下面具,乌黑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红唇微动,“师弟这下可信了?”

面容重叠,林闻晓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他松了口气,“兴许是受蚀心魂雾波及,还请师姐不要放在心上。”

弟子匆匆而来,向二人行礼,“大师姐,少主,枯相派宗主相石求见,已在大厅等候。”

辛修将面具别在腰间,只留下一阵风和一句话,“集结众弟子。”

林闻晓连她的背影都没看清。

一阵光影在宗门来回穿梭,最终停在大厅门前。

辛修刚进门,相石立马起身,点头问好:“辛小姐。”

辛修礼貌回应,两人客套了几句。

相石落座,目不转睛地盯着辛修,试图从她身上找出一丝破绽。

他依旧感受不到蚀心魂雾的一丝气息,他慌了。

辛修抿了一口茶,“相宗主为何这般惊讶?”

交战当日,相石未曾见过辛修真容,如今这一见,便移不开视线。

辛修见相石没反应,“相宗主?”

相石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慌张地转移视线,随便找了个借口:“只是惊讶于辛小姐这般年轻。”

这只是其一,而其二便是那双眼睛。

他知道,与蚀心魂雾接触便能进入人体内是谣言。

能不受噬心术影响的唯一方法便是失去双眼,而那日辛修戴着面具,相石心中便有了猜想。

既然不是,那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辛修好意提醒:“修行者最忌以貌取人。”

相石变脸速度堪比流星,他嘴角上扬,笑意浮上眉眼,“辛小姐说的是。”

辛修大手一挥,大门关闭,她起身走到相石面前,弯腰凑近,“相宗主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倘若不信,大可再使出蚀心魂雾,一试便知。”

自她进入大厅起,相石就在不断的试探。

辛修眼神清冷,没有一丝波澜。

相石低下头,“我枯相派已无城池可与辛小姐再战。”

他拿出枯相派势力分布图,铺在桌上。

图上红叉极为刺眼,遍布各地的势力被各宗门瓜分,唯独剩下资源匮乏之地。

几日前,几位宗门强者登门拜访枯相派,他们威逼利诱,强迫相石拿城池做赌注与他们切磋。

结果可想而知。

相石心中无法诉说的心酸,他指了指一地,“我枯相派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此地了。”

辛修道:“我不要枯相派势力。”

接下来的话让相石心中的喜悦转瞬即逝。

辛修又道:“我要蚀心魂雾的解药秘方。”

相石毫不犹豫拒绝,“不行。”

有了解药,他的独门绝技被破解是迟早的事,日后要想在修真界站稳脚跟无疑是难上加难。

相石似乎捕捉到了什么,“辛小姐既然不受蚀心魂雾影响,为何想要我这解药?”

辛修解释道:“不巧,少主观战时受到蚀心魂雾波及,急需解药。”

相石说:“在下愿为少主医治。”

辛修盯着他,“可我只想要解药。”

见她踩在自己的底线上,相石皱眉不悦:“辛小姐是在强人所难吗。”

“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就此埋没,相宗主当真不心疼?”辛修道:“您手里仅剩解药这一张底牌了。”

相石握紧拳头,手上青筋暴起,眼神坚定,“正因是底牌那更不能漏。”

他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只要底牌不漏,他必能起死回生,重回巅峰。

无论代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