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圆房(1 / 1)

春夜浓 折枝鸟 1622 字 1个月前

用过晚膳后,晏回南忙于公务,一直待在书房。

谢韵临睡前在伺候的人里挑了位长得白净灵巧的,一眼看过去便知做事细致又周到的,“夜深了,做些清新解腻的茶点送去给将军吧。”

谢韵做药膏、干木工活一绝,但做点心的手艺的确不怎么样。她向来也不是什么爱吃的人。

如果晏回南要的就是她做个主母的样子,那装样子她还是会的。她最会装样子哄人开心了。她临睡前都能想起他还在书房里,着人给他送吃的,已经很到位了。

最好他忙一夜,都不要回来。

她还能一个人霸占一张大床,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不久便入夏了,她一个人睡都嫌热。

谢韵和寒真两个伤号,今夜谁也没办法照顾谁了。谢韵洗漱完,在丫鬟的服侍下上了床。

“你出去吧,不必候着伺候。灯不要都灭,留一盏。”谢韵吩咐道。

微凉夜风由窗棂漏进来一点,拂动蝉翼香纱床幔,香云浮动,一阵一阵地钻进谢韵的鼻腔。原本累了一天,谢韵早该困了,可躺下却全无睡意。

算算她逃婚又嫁为人妇,竟已过了月余。

在这期间发生的许多事,都远远出乎她的意料。她无心伤害的人,却全因她而横生灾祸,她无意招惹的人,却偏偏再度相遇,找她寻仇。

晏回南若守信,留飞镜一命。要么将他关在了喻霰管辖之下的大理寺,要么就是晏回南的私产。

若是大理寺,喻霰向来是个刚正不阿的小刻板,若是卢龄玉还能在他那说上话,可她不是卢龄玉姐姐,她也不知卢龄玉如今看她是否也同旁人一般,认为她是大周的罪人。

若是私产,将军府是否有地牢?还是军营里?

她或许可以想办法先在府上找找。

思索间,谢韵耳尖地听见门外传来说话声:“将军,夫人已睡下了。”

晏回南回来了!

只听他“嗯”了一声,便开门进屋,又很轻地一声“吱呀”的关门声。

既然丫鬟都说她睡了,谢韵决定继续装睡。但她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七上八下地狂跳,几乎快要跳出来。她用力攥紧寝衣,强装镇定,可背后却渗出细密冷汗。

晏回南换衣服时,衣料之间发出的摩挲声,是此刻对她最大的折磨。

如果她睡着了,晏回南应当不会对她做什么吧?

怎么办?她学过医理,学过针灸,通晓人体身上各处的穴位。对男女之事也知晓,只是从未亲身经历。

她若求晏回南,他会放过她吗?

怎么办怎么办。

晏回南没让任何人进来服侍,自行褪去了衣衫,而后他借着谢韵留的那盏灯的光线,在屋子里走动。

听动静,他拉开了柜子,轻声翻找着什么。他的动作很轻,谢韵紧张心跳的“噗通”声却如鸣雷。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谢韵似乎闻到了血腥味。而晏回南拉开的应当是放药的柜子。

顿时,金创药的药味散发开来,谢韵太熟悉这味道了。

他受伤了?

为了以防万一,谢韵睡前在枕下放了上次飞镜的拿把匕首。

这匕首是飞镜在蛮夷之地流浪时夺来的,蛮人的武器是杀猛兽的,虽粗糙但好用。后来飞镜又对它进行了改良,刀刃极锋利。

面对晏回南,谢韵没有把握。

况且他这一声不吭上药的样子,应当不是什么重伤。

但谢韵还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匕首,此时她紧张地心脏都要爆炸了。

她肯定杀不了晏回南,况且她也不会真的杀他。但若能用来防卫也是很好的。

片刻后,晏回南换好药,给自己包扎上之后,又换上寝衣,走到床沿,上床躺下。

但出乎意料地,晏回南似乎没有要动她的想法。

谢韵这才逐渐放下心来。她至今不知道晏回南究竟为何要娶她。

如果是要搓磨她,又何必娶她呢?她原本以为晏回南还留着从前心悦她的心思,可他午后的样子又不像。

他说得那样绝情。

她轻轻呼了口气,放心睡下。只是她不想把手从枕下抽出,这样也许会引起晏回南的注意。

“夫人,枕下藏了什么?”

谢韵脑子轰得一声炸开了!他什么时候察觉的?

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晏回南已经干脆利落地擒住她的双手,抽出了枕下的匕首。

那一刻,谢韵的心几乎死了。

这下,他不会放过她了。

“你和那个哑巴的定情信物吗?”晏回南单手就能握住她纤细的两只手腕,他把匕首拿在手里,借着月光仔细观赏,“很别致。的确值得你把他带到我们的卧房里。还要放在我们的床上。”

“嗯?”他的目光投向谢韵,谢韵看不清他的视线,但她浑身忍不住发毛。

“不是。这……这是……”谢韵的大脑极速运转,疯狂给自己找理由,“这是……”

晏回南偏偏此刻无比有耐心:“这是什么?”

谢韵急中生智,心生一计,压低了声音,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这是杀梦魇的。妾身自知罪孽深重,近来常常梦魇,每每被梦魇住不得解。况且夫君你不在身侧,便想起曾经算命先生给我说过这个法子,妾身拿来一试。”

晏回南并不信她的鬼话,但他听到谢韵说自己罪孽深重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他看出谢韵是在装乖,可他要的也是她乖巧的样子。

但他总觉得缺失了什么一样,心里说不出的气闷。

“是吗?所以用旁的男人的?”

谢韵汗颜,“夫君征战沙场,可有更好的?”

晏回南冷笑一声,一把将谢韵拉进自己怀里,反手将匕首准准地从半开的窗户丢了出去。竟然连头都不用回?!就扔得这么准?

“不必。”

谢韵:“?”

她正没头没脑呢,忽然被晏回南紧紧压在身下,“听说夫人哭诉我让你独守空房,我本来还不信。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谢韵顿时羞耻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司文这斯,怎么什么都向他汇报啊?

“没……”

晏回南忽然低头,怀疑道:“没有?”

……

谢韵不想说了。她现在是真的怕了,颤抖着声音:“晏回南,你,你是认真的吗?”

晏回南没说话,看向她的眸子深沉深邃如同永夜,他慢条斯理地拨开谢韵散乱在脸上凌乱的发丝,细细地打量她。

谢韵几乎是等比例长大的,眉眼和从前一样,长开了许多。眉头紧锁,鼻梁如秀丽山峰,清冷的丹凤眼里此时布满了恐惧。晏回南的目光下移到她的唇瓣,那里傍晚时分刚被他凌虐过。

他哑声问:“不然呢?”

谢韵没了往常的镇定自若,“不行,不行……我没想过我们会……”

可谢韵此刻近乎绝望的拒绝,越发激起晏回南心中莫名怒火。他娶了她已然是对她最大的恩赐,她有什么资格驳他?

“谢韵,别装傻。”

晏回南忽然用力地把谢韵反抗的双手钳制住,不给她一丝一毫反抗的余地。

她是他的妻,本该如此。

他一点一点解开谢韵的寝衣,如同剥开谢韵一层一层的自尊和她的保护壳,最终露出其中无限春光。

谢韵哭着讨饶:“晏回南,不要。我们不该是这样的。”

她全部的讨饶也像是重逢那日的雨丝,最后又化为凌迟的线,一寸一寸割伤他,由内而外。

晏回南清醒又痛苦。越清醒越痛苦。

谢韵的声音被盛在暴雨小舟里,波涛汹涌撞散了她的声音,碎了满地。

她则无助地被困舟中,被雨润湿全身,无力挣脱。

夜半,冷月光落在谢韵瓷白的腿上,午后跪了一个时辰的地砖,膝盖那里乌青肿胀,看上去触目惊心。

晏回南却陡然起了恶念,抬起她细长的腿放在肩头,偏头猛得咬了一口她乌青的膝头。

晕晕沉沉的谢韵立时疼得惊叫出声,“疼……”

她原本就浑身酸痛,被他这么一折磨,满心怨怼。她气得抬手要把晏回南后背狠狠抓挠个遍。

可刚摸到,仔细感受来只感觉上面千疮百孔,已是累累疤痕。

她心底一惊。刚刚她只顾着自己痛,全然没有发觉晏回南肌肤上满是伤痕。

怎么会这样?

她顿住的手被晏回南捉住,握在手心里,一遍一遍摩挲。可他还是狠心,又在谢韵另一个膝头咬了一口。

“谢韵,我恨死你了。”他垂眸,低声道。

谢韵想踹他,可她根本使不上力。只能嘴上骂:“晏回南,你是死人啊?”

没头没脑的。

她现在也恨死了他。她本可以去江南,安稳余生。

可她偏偏被晏回南重新强拉回这波诡云谲的漩涡里,拉回从前的仇恨里。

晏回南没回话,谢韵拉过他此刻还算老实的手,他以为谢韵要吻他。

谢韵却是用力咬了下去,直到口中遍布腥甜的味道,她才说:“我也恨死你了。”

晏回南好似没有痛感,被咬的时候一声也不吭。一直到谢韵撒了气,因为太累而沉沉睡去,他才下床拿了刚刚的金创药,给她膝盖上了药,把寝衣给她穿上。

他指尖抚过谢韵的肌肤,上面满是刚刚疯狂时留下的青紫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