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久是来千手营地找无女的。
这个战场上有两大派系——宇智波和千手。
已知无女在战场上游荡，宇智波又有结界进不去。
那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孩子最多的千手营地了。
花久隐着身形，一路尾随二人来到了千手的医疗营。
果然，医疗营内已经躺满了孩子。
比起宇智波，千手营地内的孩子更多。
光是躺着的孩子，就足足有四十多个。
柱间正拿着神牌朝营地负责说些什么，但对方一脸严肃，连连摇头。
花久走过去一听，才知道柱间在帮她“传教”。
顿时，花久对柱间的好感度飙升了好几个百分点，连带着看那土气的西瓜头都顺眼起来。
可惜，营地负责人并没有给柱间正面回应。
柱间沮丧的低下了头。
不过这也在花久的意料之内。
毕竟她明面上确实和宇智波更加亲近。
她也并不指望柱间一开口，千手就会像宇智波那样建个神社供奉她。
花久此次前来，只为了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无女的位置。
这些孩子身上的瘴气极为新鲜，看来无女确实就躲在千手营地的某一处。
花久低下头，怜惜的摸了摸孩子的脸蛋。
还好，这些孩子并未受伤，只是受瘴气侵体昏迷而已，并无性命之忧。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花久还是给孩子们续了一点点神力护身。
——毕竟她是偷偷摸进千手营地的，若是就这么给孩子们高调治疗，反而会弄巧成拙，使千手生出警惕之心。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撕开时空离去。
“柱间少爷，那个巫女身份实在可疑，我们实在不能轻信啊……”
柱间还在低头挨训，此刻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忽然抬头看向了某处。
依旧是熟悉的营地。
还有昏迷的孩子们。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孩子们的气色好了很多。
联想起方才那股熟悉的波动，柱间若有所思。
“柱间少爷？”训话的千手停了下来。
“没什么。”柱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虽然花久的身份确实很可疑，但我觉得她是个好人啦！”
“……我刚才和您说的话，您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
千手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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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久刚撕开空间准备回宇智波营地，就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波动。
是斑少年的神牌。
斑少年出事了！
花久当机立断，寻着神牌的波动找了过去。
刚撕开空间，印入眼帘的就是尸横遍野的战场。
鲜血渗入泥土，连风都变得凌厉萧瑟起来。
宇智波斑身上满是鲜血，眼中的三勾玉比血更加鲜艳。
他面无表情的站着，抬手擦去脸上的血渍。
可是却越擦越黏腻。
他木着眼神低下头。
哦，原来他的袖口也早已被鲜血浸透了。
他此时的模样，肯定很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斑不敢细想自己现在的样子。
明明对血腥味早已司空见惯的他，此刻却忽然觉得有些反胃。
“斑好厉害啊，不仅杀掉了偷袭的羽衣，还开了三勾玉！”有人欢呼。
“还好只是一个落单的成年羽衣，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有人感概。
“真好啊，我也想要三勾玉……”有人羡慕。
可……
为什么没人来问问他的感受呢？
斑低头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还有地上那把染血的苦无。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他的面前。
“斑，你没事吧？”
花久掏出手帕，想要替斑擦去脸上的血迹。
斑如梦初醒般回过神。
“你怎么在这里？”
他慌忙抢过花久的帕子，转身胡乱擦去脸上的血迹。
“我察觉到你神牌的波动有些不对劲，所以就赶过来了。”花久如实道。
“没什么不对劲的。”
斑擦完脸后，看到帕子上大片的血迹，微微犹豫了下还是将帕子塞回了怀里。
太脏了，等洗干净再还她吧，
他收了写轮眼，眸色又变回了沉沉的黑。
“花久，这里很危险，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斑的语气恢复了平静。
“我感应过了，这周围没有敌人。”
花久的感知力是一等一的好。
她的话一出口，宇智波们顿时就松了口气。
他们席地而坐，开始处理伤口或是清点装备。
花久看见斑身上还有不少血迹，又从袖口中掏出一袋婴儿湿巾。
她抽出一片湿巾，在少年脸上细细擦拭起来。
斑沉默不语。
他掀起眼帘，看向花久的脸。
少女的衣物干净整齐，脸还是那么白皙柔软，与血腥脏污的自己简直天差地别。
她的眼睛很好看，不同于宇智波家浓稠到化不开的黑，花久的眼睛干净透彻的像水晶。
明明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但少女此刻却极为温柔的替他擦着脸。
擦完脸后，花久又抓起少年染血的手。
她擦的很仔细，从手心到手背，从手指到指缝。
足足用了一整袋婴儿湿巾后，斑的脸和手才恢复了正常的肤色。
期间，斑一直没有说话，乖乖的像任由花久摆弄的玩具。
——这种体验还挺少见的，本来花久以为自己会感到新奇有趣，没想到更多的却是沉闷。
这种沉闷之情，有点类似于斑那天说的“悲悯”。
但与之相较，似乎又多了些酸涩。
是新的情绪吗？
花久微微蹙起眉头。
斑似乎误解了花久的反应，他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有些讽刺的笑容。
他问道：“害怕吗？”
“嗯？”花久不解。
“这样的我，你害怕吗？”
斑直直盯着花久，不放过少女面上任何一丝情绪。
“……你没事吧？”
花久觉得斑有些不正常。
她伸手就要去探斑额上的温度，谁知才刚伸出手，就被对方死死握住。
那力道之大，就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少年掌心的温度烫的吓人。
花久莫名就想起了那晚瑰丽灿烂的火遁。
温暖的夜，盛开的花，清凉的晚风。
还有灵魂比火焰更加炽热绚烂的少年。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回握住少年的手。
然后微微渡了些神力过去。
掌心与掌心相贴，十指交错纠缠在一起，宛如两个相互慰藉的灵魂。
“花久，我杀人了。”斑低声道，“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花久，我是个忍者，以后也会为了任务杀很多人。”斑道，“你……”
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算了。”
他恢复了从前的模样，只是看起来依旧有些无精打采。
若是花久真讨厌他，他又能怎么样呢？
斑想不出来。
花久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他从未想过和花久分道扬镳。
斑少年低下头，连炸毛都萎靡不振的垂了下来。
“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好了。”
斑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还抓着人家的手。
噌的一下。
红色从脖颈一直窜到了耳朵，他整个人看来就像一个红彤彤的大番茄。
“你、你……”
他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少女的手宛若一块上好的暖玉，让斑握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怎么了？”
花久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斑的额头。
斑少年的脸更红了。
“没发烧啊……”花久困惑不解的道。
“花久，不许对其他人做这种事。”
斑少年支吾半天，只冒出来这一句。
“对焰也不行吗？”花久茫然。
宇智波焰是斑不到一岁的弟弟，尚处于襁褓之中。
“焰可以，其他人不行。”
斑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泉奈呢？”
花久脸上写满了求知欲。
“……也行。”
斑被噎住了。
“那……”
花久张口。
“总之，除了我、焰，还有泉奈，你不可以对其他男人做这种事。”斑一脸严肃的打断了花久的话。
“焰和泉奈我倒是能理解，为什么里面还有你的名字？”花久皱眉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懂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夹带私货！”
“你不懂！”斑少年气急败坏。
“而且，刚才明明是你主动抓着我不放。”花久撇嘴。
……
斑别过头不说话了。
夕阳西下，太阳将红色的光芒洒在战场上，试图遮盖掉战场上的血迹。
忍者们踏过树枝，用忍足在林中快速前行。
负责背花久的依旧是斑少年。
清风习习，少年身上的血腥气依旧浓烈。
“斑。”花久小声道。
“怎么了？”少年问道。
难道是他身上的血腥气太重了？
其实，理智告诉斑应该将花久交给其他人背着，但他一想到那个场面，心里莫名就有些抵触。
这队人员是后勤部队，里面都是半大不大的小屁孩。
只有斑开了三勾玉。
这些家伙这么弱，怎么能放心把花久交给他们？
斑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是……是因为我身上的血腥气太浓了吗？”斑踌躇道。
“不是的。”花久摇了摇头。
斑顿时松了口气。
“斑，我们去改变这个世界吧。”
花久小声道，“我不喜欢现在这个世界，斑也和我一样对吧？所以，我们去改变吧。”
斑瞪大双眸，偏过头去看花久。
林间的光点在少女身上跃动，使得她整个人都明明灭灭的。
少女的目光依旧清澈明亮，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方才说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
“如果是斑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花久软软的说道。
“……就我一个人吗？”斑从惊讶中回过神。
他勾起嘴唇，神色里多了分熟悉的桀骜。
“不，你会有志同道合的同伴。”花久笑了起来，她道：“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斑，我们要试试吗？”
少女的语气带了点不自知的蛊惑，宛若传说中用歌声魅惑船员的海妖。
世界仿佛变成了万花筒，花久在令人头晕目眩的光怪陆离中朝他微笑。
“好。”
微醺的晚风中，斑听见自己这么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