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 / 1)

三春调 小山亭 2205 字 2022-11-12

“你来做什么。”沈橙尔瞧见来人,瞬间拉下脸。

“不过是得知姐姐病了,又担心姐姐会不会水土不服,妹妹才过来关心下姐姐。”沈玉洛扶着髻间白玉梨花簪,笑得得意。

她有心的小动作,沈橙尔怎么会注意不到,问道:“你头上的簪子?”

“簪子是殿下送的,殿下还说。”话至一半,沈玉洛娇艳脸颊浮上两团红晕,玉鞋跺脚,“说此梨花簪与我甚配,并赞妹妹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苞堆雪。”

宋辞想到她的脑袋里恐怕装不下这些,拉过她手,在她掌心偷偷写下:【此诗是借用梨花喻人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

“不过是一支梨花簪罢了,你一个堂堂相府二小姐,怎么跟没有见过世面一样。”要是她没有抓得自己手腕生疼,宋辞倒还真信了她的不在意。

“梨花簪虽多,但我头上的这支可是太子表哥亲自送给我,还为我亲自簪上的,意义和其他的簪子可不一样。”沈玉洛诧异地捂住嘴,连连道歉。

“不好意思,我忘了姐姐之前一心想要嫁给太子表哥,如今却嫁给了顾世子,想来肯定很难过。不过我瞧顾世子对姐姐倒是不错,况且顾世子还考取了功名,同其他不学无术,只知道坐吃山空的世子可不一样。”嘴上说着道歉,但眼里的幸灾乐祸却是不曾掩饰。

“哦,既然你说他那么好,不如你改嫁过来如何,母亲一向疼爱二妹,一定会同意的。”并没有他们料想中气得胸膛起伏的沈橙尔笑得明媚的从床上起身。

一把薅住沈玉洛的头发,表情凶狠地将那支白玉梨花簪抢过来砸碎在地:“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收殿下的礼物。”

“沈橙尔你这个疯婆子!我看你就是嫉妒太子表哥最后会娶我,也对,像你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草包,哪个男人会瞎了眼看上你,就连顾世子要不是被算计救了落水的你,你以为你能嫁进顾家!”被薅住头发的沈玉洛气得要疯。

留着长指甲的手就往沈橙尔脸上挠去,嘴里骂道:“你就是个贱人,破鞋!什么样的娘生出什么样的种!”

“谁允许你说我娘的,沈玉洛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当两人连表面都维持不下去,撕扯起来时,屋内的丫鬟赶忙过来拉开他们。

拉扯的过程,难免不会被误伤。

冷眼旁观的宋辞看着明显处于下风的沈玉洛,暗自咂舌:“两位姐姐可要出去踏青。”

此时蓬头垢面,就连脖子上都多了几条血痕的沈玉洛冷嗤道:“谁要和疯狗踏青,万一不小心被咬上一口怎么办。”

头发稍显凌乱的沈橙尔扶正髻间海棠花簪,眼梢轻蔑:“我是疯狗,你沈玉洛又是什么,别忘了我们都姓沈。”

“谁允许你姓沈的,一个连母亲是谁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要不是………”

“啪”当清脆巴掌声响彻满室,众丫鬟的心结跟着提到嗓子眼。

被打得偏过脸的沈玉洛不可置信地瞪大缠满蛛网血丝的眼睛,瞳孔里倒映的是嚣张跋扈到不可一世的沈橙尔。

这个贱人居然敢打她!她沈玉洛堂堂相府二小姐,贵妃娘娘的远房表妹,兵部尚书府外甥女居然会被一个出身卑微的野种给打了!

这个认知几乎让沈玉洛发疯!

“下次在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你辱骂我母亲的话,我打的可不只是一巴掌。”阴沉着脸的沈橙尔抽出墙上佩剑直指她脖间,“二妹妹长了那么漂亮的一双眼,要是被剜掉了不知道有多可惜。”

“大小姐你不能这么做!”被吓得几乎软了腿的香岚,怜雪冲上来维护。

“本小姐做事需要你们这些奴才指手画脚,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沈橙尔手一挑,割断几缕沈玉洛的头发。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而是在警告你,沈玉洛。”沈橙尔收剑凑到因害怕而僵住的沈玉洛耳边,溢出低低冷笑。

“就算你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父亲,大哥,二哥,乃至是太子殿下,你说他们是会相信你,还是我。”

她拥有着他们所有的偏爱,所以你算个什么东西。

窗牖外虽有暖阳洒入,但那阳光照在人身上非但不暖和,反倒带着缕缕阴寒湿冷。

离开小院的怜雪,香岚二人知道大小姐是个疯子,却没有想到会疯得那么彻底,但她有句话说得没错。

要说府里最受宠的当属大小姐,就连两位少爷都不及她万分之一。

“小姐,大小姐也太过分了!像她这种人迟早会遭报应的。”眼睛红红的怜雪想到现如今还躺着不能起身的三柳,又惧又怕。

香岚附和:“也不知道大小姐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明明小姐您才是府里正儿八经的嫡女,哪里是那种连生母都不知道是谁的庶出能比的。”

甚至那么多年了,那位大小姐的生母仍是一团迷雾,更无人得知她的来历。

就连府里的老人都只知道,大小姐是在5岁那年被相爷亲自接回来,随后教养在夫人膝下,一跃为沈家大小姐,其他的一概不知。

因愤懑而抓得掌心青紫的沈玉洛气得胸腔起伏,恨不得将她生噬其肉!

那个贱人不只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她,还敢威胁她!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

但是就像她说的,父亲肯定不会为她做主,她的两位好哥哥每一次在她和沈橙尔发生争执时,哪一次不是不辨是非就站在沈橙尔那边!就连最疼爱她的母亲也只是叫她忍着!

凭什么!她才应该是父亲母亲的好女儿,哥哥们唯一的亲妹妹!相府里唯一嫡出的小姐!

她沈橙尔是个什么东西!充其量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枝柳繁花寻香处,阳影斜斜斑驳洒一地。

沈全安见到捂着脸跑来的沈玉洛,等见到她脸上多出的巴掌印,诧异地问道:“沈二小姐,你的脸怎么了?谁干的。”

细细一想,敢那么做的人,好像也只有那位主,瞬间头皮发麻,更懊悔怎么叫住了人。

同样听到声音的沈玉洛回头,待见到立于柳树下的青衫玉簪郎君,一筐眼泪再也兜不住地想要诉说委屈。

“太子表哥你一定得要为我做主啊,我姐姐,她,她居然把殿下送给我的簪子碎烂了不说,她还抓花了我的脸,警告我,让我离殿下远远的,还说什么,说殿下喜欢的人是她。”

“要是姐姐未成婚前说玉洛倒是不会说什么,毕竟姐姐是真的喜欢殿下,可是姐姐现在都嫁给其他人了,还痴心妄想地说着要嫁给殿下的话,是否太过分了点。”

沈全安一听到是和那位主有关,立刻缩着脖子恨不得埋进土里。

反正他只晓得,但凡遇到关于那位主的事,能有多远躲多远,实在躲不掉就只能装聋作哑。

“你的脸是她打的。”男人取出锦帕递过去,好像并不意外。

红唇抿得失色的沈玉洛并未接过,而是抬起那双蓄满泪花的柳叶眼,柔柔抽涕:“除了姐姐,整个大祈里还会有谁对我动手,而且姐姐最近越发过分了。”

“顾世子也追过来了,说是让姐姐回去,谁知道姐姐不但不愿回去,还让人把顾世子打出去。”沈玉洛说话时,不忘观察男人的细微表情变化。

见他仍是淡淡的,瞬间变得慌神起来,此刻的她迫切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只能仰起头再次问起:“殿下,你之前说过的话,可还记得。”

“孤一言九鼎,又怎会忘了。”嘴角噙着温柔笑意的宋归砚不动声色的收回手。

“璃儿有殿下这句话就安心了。”沈橙尔靠在男人胸前,感受着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得意。

沈橙尔!就算你再怎么和我斗,太子妃的位置终究是我的!

等下次在见,就是你跪在地上,哭着求我的时候!

沈玉络带着丫鬟离开后,敛冬,拂夏立刻过来收拾屋子。

“小姐,你刚才怎么能那样做,要是传出去了怎么办。”拂夏想到先前一幕,仍是被吓得不轻。

小姐的名声本就不好,要是在被二小姐添油加醋地传出去,那还了得。

况且今时不同往日,二小姐再过不久就会成为太子妃,日后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大半个身子靠在窗边的沈橙尔只觉得可笑:“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人嘴里的名声。”况且名声这玩意,她就没有过。

瞧见念秋回来了,撑着下颌懒懒问道:“殿下今日可会来见我。”

进屋后的念秋俯身行礼后,脸色有些难看起来:“殿下半路遇到了二小姐,跟二小姐走了。”

念秋说完,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屋内气流凝固,呼吸都跟着骤停。

折下一枝半开白霜梨的沈橙尔折断花枝,讥讽地将花别于鼻间轻嗅:“呵,我就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瞧瞧,这才没一会儿就装可怜去骗男人。”

“派人去请殿下过来,就说本小姐病了。”沈橙尔扔下花枝,转身回床上躺下。

最近的日子,当真是越过越没有盼头。

敛冬与拂夏对视一眼,相互走出院中,在枯枝梅下窃窃私语。

拂夏皱起高高的眉头:“小姐都派人给殿下送了好几封信,殿下都是连看都不看,小姐怎么还是不明白啊。”

敛冬:“反正你只要记住,小姐在问起殿下,便说殿下在忙,晓得不。”

拂夏惆怅的重重叹息:“我自是晓得的,况且小姐已经嫁人了,怎么还能同以前那样幻想着嫁给殿下当太子妃。”

即使小姐真的成功和顾世子和离,殿下也不嫌弃小姐,小姐顶多只能当个侧妃,哪儿能当上太子妃。

浅而易懂的道理,小姐怎么就一直看不透。

要是小姐看不透,那就只能寄托于殿下对小姐再绝情些,好让小姐彻底绝了那个念头。

当沈橙尔又一次得到不见的回答时,神色淡淡中带着一丝疲惫,披散下来的墨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衬得她在光影昏暗间似鬼非魅。

“已经很晚了,小姐该歇下了。”走进来添香的念秋摇了摇头。

这时,拂夏兴高采烈地推门进来:“小姐,姑爷来了,姑爷还猎了头野兔给你。”

拂夏刚说完,顾兰息就拎着野兔走过屏风,眼里带着一抹嘚瑟。

“你来找我做什么。”准备入睡的沈橙尔穿着了件白面绿柠合欢襟,云髻半亸,一双杏眸斜斜扫来,连人的魂都跟着去了半截。

顾兰息心里骂了一声狐狸精,大跨步来到床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一股子邪火跟着窜起:“垂头丧气的做什么,小爷还没死呢,你就想着给小爷戴绿帽不成。”

“你在胡说什么。”翻了个白眼的沈橙尔觉得他真是有病。

“呵,本世子在胡说,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正经女人有谁像你大晚上穿得如此不知廉耻。”他要不是顾忌她的脸面,怕是直接脱口而出“风骚。”

“世子家是住海边的不成,管那么宽,我爱穿什么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怎么和本世子无关,沈橙尔你别忘了,你可是我顾家明媒正娶的妻子!”顾兰息想到先前听到的传闻,一簇怒火从心底烧起。

在冷眼瞧着她大晚上的穿着,活像看见了一顶崭新的绿帽戴在头上。

觉得有些冷的沈橙尔见他迟迟未走,拉过被子骂道:“你这人怎么还不走。”

“呵,本世子为何要走,再说本世子歇在夫人的房里不是天经地义。”顾兰息随即解开腰带挂在木施上,脱了身上的蜜合鹦哥儿杭绸长褂往她走来。

察觉到不安的沈橙尔吓得大叫着连连往床尾退去:“你想要做什么!滚开!”

“本世子想做什么,你不是在清楚不过吗,你我二人成婚多时,这房,怎么也得该圆了。”身上仅着了件纯白内绸的顾兰息盯着那一身如雪肌肤,即便他厌恶沈橙尔到骨子里。

但,不能否认她其实生了具令人血脉贲张的好身段,一张勾魂摄魄的好相貌。

轻袅袅花朵身儿,一捻捻杨柳细腰肢,软浓浓粉白肚兜儿,一张浓浓粉腮儿。

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的沈橙尔瞬间白了脸,手往缠枝玉柳儿软枕下摸索着,忍着恐惧呵斥道:“顾兰息,你给我滚出去!”

“跟本世子圆房,就那么委屈你沈橙尔不成。”顾兰息长臂一伸抓住她的脚,手指顺着宽松的黑烟烟裤腿儿往上伸。

“夫人的这身皮肉真是软,连望月楼里的花魁都比不上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