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1 / 1)

仙山万丈,云海漫野,山峰之巅的红墙黑瓦如隐士般藏匿仙雾中。

那是九州仙尊纪闻尘的宫室流云殿。

仙山飞雪,大片的素白覆盖素落仙山,一如清冷无情的冷面修罗。

桑邈紧了紧身上的桑麻素衣,用板车上的稻草盖层层叠叠将她完全藏起来。

这原是给牲畜运粮草的板车,为了躲纪闻尘,她特意换了一身稻草色的粗布麻衣,便于隐匿行迹。

都怪那该死的纪闻尘非要将她掳来仙山,否则她也不至于弄得这么狼狈。

心绪放空的一瞬间,清风划破长空,卷起地面飞雪,一连她身上厚厚一层的稻草也被尽数吹落。

冻得稻草底下的她浑身一哆嗦。

“下来。”

来人音似扣玉,比漫天飞雪还要清冽。

眼前人站在霜雪中,剑眉入鬓,雪衫墨发,双手拢于袖中负手身后,腰间佩剑,一双桃花眼却看不到任何一点轻佻绯色,眸若黑子,被寒潭雪水浸透,冷光刺眼。

桑邈踉跄一步下了板车放下一粒灵石,她回头看向前面拉车的老伯:“老伯,您回去吧。”

人呐,真是不得不认命。

老伯二话不说牵着他那样同样年迈的毛驴头也不回地没入飞雪中。

看他们那样子怕是要寻仇,他还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可不能为了挣点小钱把命都给搭上,至于那弱柳扶风的小姑娘……

哎,自求多福罢。

桑邈一身农妇装扮,一张小脸被飞雪冻得苍白,那双小鹿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纪闻尘,眼里除了无辜还是无辜。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纪闻尘:“昨晚的事,我都可以解释。”

他面冷,心更冷:“解释什么?”

那杯酒难道不是她给的?他的衣服难道不是她脱的?她今日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应了“畏罪潜逃”四个字?

糟了,她好像从纪闻尘怒不可遏的眼神里看出来一点儿隐隐攀升的杀气?

桑邈急忙撇清:“是,酒是我给你的不假,可魅丹不是我下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可我也是受害者。”

她昨日给纪闻尘下的明明的九清迷魂散,怎么会成了还灵魅丹?

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昨夜她抱着清疏淡漠到活像块木头一样的纪闻尘一通乱啃的旖旎画面。

可这也怪不得她啊。

若他生得丑些,身材差些,她也不至于那么控制不住自己。

偏生他模样佳,身材更好,那喉结,那锁骨,每一样都长在她心上,她……她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这事若换了旁人,彼此都当是被狗啃一口也就罢了。

偏偏她动的是名震九州的纪闻尘,一个以断情绝爱为代价入道的仙尊。

这无异于毁他修仙根基。

不杀她杀谁。

她也是倒霉,一年前意外穿进这本书。

在这个世界她是桑邈,九州之内赫赫有名的医修,有钱有颜,戏份不重,所以那种虐身虐心,拯救苍生的重任落不到她头上。

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在关键时候救男主纪闻尘的情敌一命。结果她还没来得及救纪闻尘的情敌,人纪闻尘已经把她抓上仙山。

她纯粹为了逃命才有了昨夜那一场乌龙荒唐事。

纪闻尘眉心一蹙,怒意更甚:“你还有理了?”

他这人一身清风朗月的风骨,又生了一张极好看的脸,五官堪称惊绝,比之绝世女子还要出众,只是那双如点墨的瞳仁冷意傲然,似是藏了一捧化不开的白雪,冷光点点。

纪闻尘身量高,此刻冷着脸靠近,气势更是压人。

桑邈摇头否认,满脸都是弱小无辜:“没有,我没理。”

她在这个世界除了治病救人之外没有别的本事,而纪闻尘作为男主已经是这个世界中顶厉害的人物,将来还会更厉害,所以她这样的镶边配角还是少招惹他比较好。

能狠心修无情道的还会是什么大善人么!

她也不是没想过毒死纪闻尘算了,可这念头在她脑子里灰溜溜转了一圈之后就被她放弃了。

要是男主没完成任务就翘辫子,这个世界大概率一起玩儿完,而她还没活够,所以她暂时不能和他硬碰硬。

桑邈叹了一口气,她拨开有些刺人的桑麻衣料,露出一大截脖子,细嫩白皙的肌肤上几粒红痕格外显眼刺目,她指着那些“欢爱”痕迹委屈起来:“可是你也咬我了,你看你给我咬的。”

纪闻尘眼皮一跳,急急移开目光,避之不及。

那些暧昧痕迹无一不在提醒他昨夜的荒谬和耻辱。

才走出几步远的老伯耳朵一抖,听到了不得的秘密。

那男子瞧着似乎是仙门中人,女子他看不出来是什么来头,但看来看去也不过是个小女娃娃而已,怎么就扯上什么迷魂散和魅丹了?

这两人之间怕是有事儿。

思及此,老伯走着走着步伐也放慢了些。

素落仙山上有一玄阳阁,掌管世上所有正道宗门,离此地颇近,这二位莫不会都是阁中人?

早知如此,方才他就该殷勤些,若有机缘,兴许还能将他那在小门小派的孙子送入玄阳阁,光耀他家门楣。

可惜了的。

老伯兀自胡思乱想之际,眼前忽然一黑,再睁眼时他已经连人带驴站在自家院门前。

送走无关人员,纪闻尘的脸彻底黑下来。

“你有没有羞耻心!”

当着外人的面就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

桑邈回头看了一圈。

人?

那个拉车的老伯早不见了,哪来的人?

他说的该不会是鬼吧。

她磕磕巴巴:“你别吓我,我胆小。”

纪闻尘气结,依旧是冷到能结冰的样子,他诘问道:“整个玄阳阁除了你,谁还有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

她说的是鬼,而他说的却是昨夜下在他酒水里的魅丹。

这话她就不爱听了,她道:“医修会炼魅丹不假,可你凭什么断定昨晚那颗就是我练的?”

练魅丹这东西对医修而言说难不难,但也不能说它简单。

诚然,若是炼制普通级别的魅丹,那对所有医修而言都是入门必修课,可若是要炼制出可以制伏她一个入圣境医修的魅丹,那是需要点真本事。

桑邈小心翼翼扫他一眼,委屈多于抱怨:“再者而言,昨晚喝了有魅丹那一杯酒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喝的不还是我混了迷魂散的那杯酒。”

说来说去,她轻薄纪闻尘那是逼不得已,情势所迫,可他纪闻尘呢,一个服了迷魂散的人不好好晕着,竟然顺势也和她纠缠起来。

这到底是谁道貌岸然?

退一万步说,就算昨夜全是她桑邈的错,是她勾.引纪闻尘在先,可他一个修无情道的人,如此禁不起别人撩拨。

那问题到底出在谁身上。

这不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的嘛?

桑邈咬着下嘴唇,轻声嘟囔了一句:“你不觉得你自己也有问题……”

纪闻尘双手下移,不知不觉握紧腰间那柄比飞雪还冷的寒破剑。

桑邈又一次在他那双冷若寒霜的眼睛里看到盘旋而上的隐隐杀意。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耳边呼啸的北风隐约裹着铮鸣剑声灌入她耳朵。

什么情况?

堂堂一个仙尊,长得人模狗样的,一言不合就要杀了她?

纪闻尘他修的什么道?

妖道吗?!

何况这事明明是他俩各错一半,他凭什么就要杀她?

她也是够倒霉的了。

活着的时候她是卑微社畜,被资本家压榨至死,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奇奇怪怪的异世,无亲无故的。

好在桑邈在这个世界身份还算不错,九州大陆鼎鼎有名的医修,师从医圣南烛真人,是他座下唯一一个弟子,尽得医圣真传。

后来医圣羽化归去,她凭借一身过硬的本事接过南烛真人衣钵,在九州大陆坐稳了第一圣手的名号,赚了不少养老本,没过多久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隐形的小富婆,名下房产,酒楼,药铺遍布九州大陆。

桑邈在这个世界的戏份不重,全书只出场一次,统共不过几行字,主要目的是为了给纪闻尘的情敌盛昊治伤。

按照桑邈的原定计划,她本该在完成她的戏份之后就收拾行囊走遍九州大陆,完成她社畜时候的梦想,结果她没等到盛昊却把他情敌纪闻尘给等来了。

谁能想到他们情敌之间斗法,竟还能殃及她这只无辜的池鱼。

她实在没了办法才想到那个下下策给纪闻尘下最厉害的迷魂散迷晕他,她好趁机远走,完成走遍九州大陆的心愿。

万万没想到这事横生枝节,把她自己也给坑了,但她可以肯定昨夜的魅丹不是她下的。

换句话说,想要害纪闻尘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因为魅丹对修无情道的纪闻尘无效,只能制服她这个还在七情六欲中浮沉的俗人。

桑邈骨碌碌转了转她圆乎乎的眼珠子,满脸的天真无害,一点儿没察觉到纪闻尘越发凛然杀意,自顾自嘟囔着:“奇了怪了,魅丹既然不是我下的,怎么会出现在昨晚的酒水中?”

铮鸣的剑声中,纪闻尘的视线落到她手背上被那道细长的血口,他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收紧,寒破剑终于安静了些。

桑邈不动声色松了一口气。

纪闻尘拧眉看她。

桑邈避开他视线,一如受惊的小鹿,浑身一瑟缩。

桑邈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心里暗暗想着这人真是没礼貌,不知道这样直勾勾盯着一个姑娘看是冒犯么?

视线偏转,她注意到手背上那道划破她大半片手背的血口,登时慌了神,眼里涌上一层氤氲,更加委屈起来:“流血了?我受伤了?”

纪闻尘盯她盯得更紧,她身上为什么会有寒渊晶石的气息?

师尊曾告诉他寒渊晶石是他伴生之物。

既是他之所有,怎么会落入她体内?

一个柔柔弱弱,动不动就红眼睛哭鼻子的小姑娘身上?

刚才她没注意到手上有伤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淌过大半个手背的伤口的血迹之后终于察觉到伤口热辣辣的疼,她嘶了一声:“疼,好疼。”

疼疼疼!

这伤口怕是板车上的钉子划的。

她是不是得打个破伤风?

纪闻尘冷哼一声:“跟我回去。”

堂堂一个入圣境的医修却为区区一点划伤就哭鼻子,当真是丢了他们医修的脸。

娇气。

桑邈显然不愿意,她捏了捏自己脸上不剩几两的肉:“我……可不可以不跟你去玄阳阁?你们这儿水土不适合我,你看我才来几天就瘦了一圈儿了。”

他不就是担心她救盛昊么?

那她不救不就是了。

桑邈和他保证:“我向你保证,就算盛昊求到我山门前我也绝对不出手救他。你看这样成不成?”

怂货,喜欢人家姑娘就直接追啊,背后搞这些小动作。

纪闻尘盯她一眼:“救不救是你的事。”

这话她就听不明白了,既然救不救盛昊是她的事,他为什么坚持要带她回玄阳阁?

“既然不怕我救他,你为什么还要带我回去?”

纪闻尘沉默着,他心里不是没有打算,现下他看着眼前这个人满脑子想的都是她体内的晶石。

要不直接杀了她,取回她体内的晶石?

纪闻尘沉声问她:“你可曾听说过寒渊晶石?”

桑邈反问他:“寒渊晶石……那是什么?”

寒渊晶石?

书里有这东西?

纪闻尘不再与她废话,拎上人,一跃千里回到玄阳阁流云殿。

随着桑邈脚尖落地,有人进入流云殿。

“仙尊,若生长老求见。”

说话的人是流云殿的侍者,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

纪闻尘迅速撤了扶着桑邈手肘的右手:“带桑邈姑娘去休息,把人看紧了。”

“是。”

侍者低着头,目光却匆匆扫了一眼一身朴素农妇打扮的桑邈,看上去似乎是奔波了一夜的样子,模样略显狼狈,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从桑邈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和水光点点的含情目看出了惊为天人的楚楚可怜。

让人心生怜意。

侍者上前给桑邈引路:“桑邈姑娘,请随我来。”

桑邈,九州第一圣手,师从医圣南烛真人,听闻九州四国,各门各派为了招她入麾下,甚至把她山门的草都给踩光溜了。

不过从前修竹也没听仙尊说过有意招揽这位名震九州大陆的桑邈姑娘,不知怎的,几日前仙尊出去一趟回来就把桑邈姑娘也给带回仙山来了。

可修竹看得出来,桑邈并非自愿来到玄阳阁。

修竹想不明白为何仙尊定要留住这位姑娘。

桑邈有些丧气,现在并不是她逃跑的好时机,以她现在的处境,无论怎么看她都不是纪闻尘的对手。

如果她执意和纪闻尘硬碰硬,无异于找死。

她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没道理再死第二回。

况且老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所以她决定先低头。

桑邈换上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那就有劳小兄弟了。”

修竹留意看了一眼纪闻尘,纠正桑邈:“桑邈姑娘,你叫我修竹就好。”

桑邈莞尔:“修竹小兄弟,麻烦你帮我备些热水,我要洗漱。”

“好,姑娘请随我来。”

桑邈跟修竹出去时迎面遇上若生长老,双方匆匆打了个照面。

若生长老一身飘逸青衫,气质绝尘,看着年岁也不大,桑邈朝他笑笑就与他擦肩而过。

若生长老却多看了桑邈两眼。

桑邈的事他多少也听说了一点,他也想不明白纪闻尘为何要将桑邈带到玄阳阁来供着。

或者说的确切一些是关着。

桑邈是九州圣手不假,可玄阳阁也并不是非桑邈不可。

如桑邈这般只修医道的医修,在九州除了给人治病治伤,没有任何攻击性,有时甚至连自保都成了问题,而如今世道不太平,从前那些医修多多少少都修了旁的东西傍身,只她一个还是不为所动。

诚然,从另一方面说这也是她的本事,她凭着那一身出类拔萃的医术,无论走到九州哪个角落都是吉祥物,只有别人供着她的份儿,哪有受委屈的道理,九州四国更是无人肯伤她。

若生长老:“仙尊。”

纪闻尘请他坐下喝茶:“师兄有事?”

若生和纪闻尘都师承千山仙人。

玄阳阁是千山仙人一手创办,从建立到名震九州在四国各大正道宗门之中掌握绝对的话语权仅仅只用了二十年时间。

千山仙人寂灭后,纪闻尘遵照师尊遗愿接管玄阳阁,而若生代协管之职。

若生低头饮茶:“那位便是九州第一圣手桑邈姑娘?”

纪闻尘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刻进他每一个微小表情:“是。”

“想不到名扬天下的第一圣手竟是如此楚楚动人的可人儿,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眼前忽然闪过那双带着清清浅浅,纯真笑意的眉目。

纪闻尘浑不在意,但眉眼中已经隐隐露出几分鄙夷之色:“师兄今日来就为了说这个?”

若生打趣他:“我修的又不是无情道,看见漂亮小姑娘还不能说两句了?”

纪闻尘起身:“师兄若没别的事,我就不奉陪了。”

若生拉住他的手把他拽回来:“我看呐,咱们玄阳阁上上下下属你这块木头最无趣。”

若生抬手给他倒了一杯新茶稳住他。

若生道:“我来是有事要问你。”

纪闻尘惜字如金:“你说。”

若生觑他一眼:“你把人姑娘抓来玄阳阁关着,为了什么?”

纪闻尘刚要开口,若生急忙先抢话:“诶,你别说是那姑娘愿意的。”

他可都听说了,他们玄阳阁这位一向处变不惊的仙尊今儿一早才睁眼就神色慌张地出了玄阳阁,下山去追那位出逃的漂亮姑娘桑邈了。

若生挑眉逗他:“怎么?师弟这是动了点凡心?”

经若生这么一提,纪闻尘难免要想起昨晚那一出令人面红耳赤的荒唐事,身上那些痕迹隐隐约约随之发热,发麻。

那双荡着氤氲水汽的眉眼一次又一次浮上眼前。

若生不知前情,只以为纪闻尘难得红了脸,还当自己真戳中了纪闻尘的少男心事,心里一阵惊惧,一阵纳罕的。

若生诧异:“哟,真让我给说中了?”

这可了不得了,他这高山天人一般的师弟竟真动了凡心?

过去那些年,阁中的绝色美人雨烟姑娘成天围着他转,他都不为所动,如今倒是一把干柴就烧起他的烈火了?

有趣。

纪闻尘压下眉头:“一个月前盛昊和宋雨烟前往无回岛的事你可还记得?”

“记得。”

“他们似乎找到了点线索,但我联系不上宋姑娘,无从得知他们究竟找到了什么。好在盛昊在无回岛被永夜萝所伤,只有桑邈能救他。”

若生算是听明白了,感情纪闻尘搁这儿钓鱼呢,鱼饵是桑邈,而宋雨烟和盛昊就是那两条倒霉鱼。

若生啧了一声:“你也是够无情的。人宋姑娘待你怎么也算是痴心一片,你不关心人家受没受伤,倒先盘算起人手里的东西了。”

“我心中只有道法。”

若生遗憾摇头:“苦了宋雨烟,怎么就看上你这榆木疙瘩了。”

若生瞟他一眼起身:“既然你心里已有打算,那我便等你好消息了。”

纪闻尘意有所指:“师兄,寒渊晶石若是被他人吸纳,我可还有办法取回?”

方才寒破剑在闻到桑邈身上的血气之后的躁动绝非偶然,而他分明也感受到了她血液里隐隐散发的晶石之息。

那气味别人或许闻不出来,但他和寒渊晶石有着天然的链接,他不可能认错。

若生目光一凝,收起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你找到寒渊晶石了?”

当初纪闻尘出世那日,随他一同诞下的还有一块寒渊晶石,据师尊说寒渊晶石乃纪闻尘天生的灵脉,但彼时纪闻尘年岁尚小,而寒渊晶石又是极寒之物,所以无法融进他体内,于是那块寒渊晶石就被制成手环一直戴在他身上。

只是后来晶石却丢了,不知所踪。

纪闻尘没有正面回答他:“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个可能。”

若生想了想也是,这么多年他们师徒一直秘密寻找寒渊晶石的的下落,但都没能找到。寒渊晶石是灵物,丢失这么多年没找回来,他也不是没想过或许寒渊晶石早已被他人占为己有。

若生道:“寒渊晶石若是认了除你以外的人,你只能杀了那人再取回寒渊晶石。”

“别无他法么?”

若生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寒渊晶石作为纪闻尘的天生神脉,力量非同小觑。

虽说纪闻尘的修为在九州已是年轻一辈望尘莫及之境,包括他。

可他深知,纪闻尘的力量绝不止于此。

过去十年,纪闻尘的修为在达到入圣二境之后一直迟迟无法突破三境,便是因为缺失寒渊晶石。

若是寒渊晶石可以归位为他修补缺失的原脉,他便能在短时间能达到化神境。

若生俯身拍了拍纪闻尘的肩,让他不要多想:“别多想,当务之急是找到寒渊晶石,那些都是后话,自有办法解决。”

念头一转,纪闻尘想起过几日便是玄阳阁十年一度的招生之期。

纪闻尘:“今年玄阳阁招生之事烦请师兄多留意。”

若生拍着胸脯和他保证:“放心,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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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女友。”

赶走那个女孩后他问她:“你叫什么?”

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她稀里糊涂成了他名正言顺的女友,但仅限于人前做戏。

毕业后他当着父母的面随口说要和她结婚,她终于意识到这出荒唐闹剧该落幕了。

这几年他给她的除了虚情假意,没有别的。

她消失那天,他疯了一般找遍国内所有航班。

后来她从他抽屉里翻出来一张她大学时的毕业照,照片上他手握戒指盒站在她背后。

眼里全是她。

【痞帅恶劣狗×乖软文静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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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的某个雨夜,傅星雨在马路边捡到一只受伤的“小狗狗”。

那天他听到月亮告诉他:“跟我回家吧。”

她用了整整两年才捂热他的心,可后来他还是消失了。

再见面时他是晏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而她已经是业内小有名气的美女雕塑家。

晏氏集团晚宴那天她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你好,晏先生。”

他勾了勾嘴角:“傅小姐第一次见我?”

“是。”

晏致倾身上前贴着她耳朵低哂:“我会让姐姐想起来。”

谁也没想到后来高傲的晏致会自降身份给她当助理。

“晏先生,我们工作室庙小,恐怕屈才了。”

“赶我走?”

“是。”

男人冰凉的指尖擦过她嘴角晕开的口脂:“没听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

没有人知道他消失的前一夜,星河灿烂,他偷偷吻了她。

雨季来临时,他也曾落进她眼底。

然后……野蛮生长。

【只在姐姐面前人畜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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