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荷包(1 / 1)

孟大夫与齐王相识多年,观其此刻神色,忖度着开口:“不知王爷找我,所为何事?”

说话间,他用眼神示意尤月清先行离去。

尤月清会意,冲齐王福身行了一礼,小声告辞:“小人先行告退。”

萧遇略一颔首,算是应许。

尤月清逃也似的离开。

待她走远,孟大夫才问:“怎么了?王爷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本是随口一句戏言,不知怎么,话说出口,他自己倒有几分紧张。

“没有,只是觉得她声音耳熟。”

“耳熟?是好听吧?”孟大夫笑道,“我上次就跟你说,她声音好听。你还不信……”

“你们走得很近?”萧遇打断了他的话。

孟大夫脸上闪过一丝局促:“……也没有特别近,关系平平。就是人家姑娘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又感激我帮她治病,所以时不时地会来看看我,偶尔送点东西。”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说这话时,他唇角不自觉翘起,眸中也流露出笑意。

萧遇面无表情点一点头,故意说道:“那就好。”

“怎么?”孟大夫忽觉不对,一脸警惕望着他,“什么那就好?”

“她是周驸马送来的人,留在我这里多有不便。既然你和她关系平平,那我还是把她送还给周景云好了……”

“不行!”孟大夫闻言,神情立变。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了,匆忙补救,“她都在这里快三个月了,送回去做什么?她一个小姑娘不碍着你什么。再说,她平时干活也勤快。你若嫌她月钱多,大不了,大不了从我月钱中扣一些就是。要是真把她送回去了,谁知道她面临的将会是什么……”

萧遇扫了他一眼:“你很少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还是为了一个女子。”

孟大夫:“我……”

“行了,知道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萧遇抬手拍了一下好友的肩头。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哪会真的把人送回去?只是看孟冲这么大反应,也不像是关系平平。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孟大夫这才想起问他来意,顺便转移话题。

“没事,就随便转转。”

孟大夫将信将疑。

萧遇没有多留,还没等孟大夫上茶,就转身离去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孟大夫颇有点莫名其妙。

——

傍晚,嘉言再次去正院洒扫。

毕竟齐王交代要每日打扫两次。

干活之前,她特意打听过,确定王爷恰好不在,打扫起来就自在多了。

不到两刻钟打扫完毕,归还用具后,她便开始自己了丰富多彩的生活:后厨观摩做饭学习厨艺、悄悄私下练武……

只要事先打探好,她就能完美避开齐王。

接连数日,她都没再见到萧遇的人影。

对此,嘉言甚是满意。

——她只想混段日子,多攒些银钱,并不想横生枝节。

可偏偏这天傍晚,她拎着扫帚要出正院时,恰巧碰到归来的齐王。

嘉言直接侧身避在一旁,心中暗暗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而她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两人迎面对上,他怎么可能看不到?

萧遇只瞥了她一眼,就移开视线,自顾自前行。

嘉言悄然松一口气,还好还好。

他并未过多关注她。

也是,她现下就是个洒扫下人。他当作没看见她,不是正常的吗?

嘉言拎着扫帚,大步走出正院。

房门口,萧遇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真奇怪,明明身形、容貌都不一样,为什么会有那种强烈的熟悉感呢?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过借尸还魂。

但这也仅仅只是一瞬。

他对自己说,太荒谬了,不可能的。借尸还魂只在笔记小说中看到过,现实中哪有先例?

何况如果真是她,为什么不透露身份?为什么不与人相认?而非要在王府做个下人?

当下他要做的,是肃清朝宇,是找出真凶,而不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设想。

不在了就是不在了,把另一个女子当作她,从中寻求慰藉,是对她的亵渎。

嘉言并不知道萧遇的那些复杂想法。对她而言,没有突发状况就是最好的状况。

这不,一天又混过去了。

就这般混十天,一两银子就到手了。

以前她不缺银钱,现在哪还会嫌银子多呢?

成功熬到月底,嘉言换上了新发的秋衫,坐等下月初一领月银。

晚间她还和尤月清讨论了一番,这个月的月钱到底发二两还是三两。

最终两个姑娘达成一致意见,以齐王府的大方,多半是三两。

果然,次日府中发放月钱,嘉言成功领到了三两纹银。

她刚将银子塞进荷包,还没回到西侧院,就有人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头:“周妹子,快去看看吧,你娘又来找你了,就在角门口呢。”

嘉言脸上笑意微顿。

一想到沈姨娘,她的心情就不受控制地沉重了一些。

“这回你娘还带了好多东西。”徐嫂子一脸笑意,“快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嘉言深吸了一口气:“好,我去看看,多谢嫂子告诉我。”

毕竟是周三小姐的生身母亲,基本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或许沈姨娘对这个女儿,也不是一点情意都没有。

嘉言快步走向角门处,果真看见外面站着的家人。

除了沈姨娘,居然还有周三小姐的幼弟——周景澜。

“姐姐!”六岁的周景澜最先出声。

沈姨娘又一次红了眼眶:“言言。”

嘉言朝他们走了过去:“娘,景澜。”

“你又——”沈姨娘本要纠正她的错误,转念想到是在外面,没几个人听到,便硬生生止住了,“想着天冷了,我和景澜来给你送几件衣裳。”

“王府里发的都有。”

“你这孩子,王府里发的,怎么能比得上自家做的?”沈姨娘嗔怪着,将包裹往嘉言手里塞。

嘉言轻轻嗯了一声。

一旁的周景澜插嘴:“姐姐,今天是初一,姨娘带我上香,顺便来这里看看你,你想不想我啊?”

嘉言笑了笑,以作回答。

说实话,还真没想。

“我可想你了,我都好几个月没见到你了。长兄给我请了夫子,教我读书。前不久又请了一个,教我骑射……”

嘉言只是含笑听着。

沈姨娘轻声道:“你看,你弟弟还是很想你的。除了我,就你们姐弟俩最亲了。”

嘉言微笑着点头,心里并无太多波澜。

周景澜年纪不大,话挺多,叽叽咕咕一直说着自己近来情况。忽然,他视线一转,看着嘉言腰间的荷包:“姐姐,你这个荷包好看,给我吧。”

嘉言下意识低头。

这荷包是她前不久做的,用来装一些零碎物件,并无特殊之处。不过现在里面放着她新得的三两银子。

沈姨娘轻轻拍了一下儿子的发髻:“你这孩子,怎么又看上姐姐东西了。你自己不是也有吗?”

“我的没她的好看,我就要她的!”小孩子提高了声音。

不远处看守角门的下人看了过来。

沈姨娘尴尬极了:“好了,好了,别闹,又不是在家里。”她转头看向女儿:“一个荷包而已,言言,你就跟他换换吧?你看你弟弟都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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