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冷的打了个哆嗦，没想到刚走进来温度就降得这么快。

司祁将为花朝穿上了羽绒服，他发现花朝远比自己想象中的瘦。被鹿斐竹带走的那段时间，他没给她吃饭吗？

系统大概感知到了司祁的想法，看着花朝略带些婴儿肥的脸颊，暗想好在有鹿斐竹养了她一段时间，不然她实在是过于清瘦了。现在看起来刚刚好，稚嫩而又不显得只有骨架子。

往常人满为患的滑冰场变成了一片空旷，花朝一边喝着热可可一边看门口电视机屏幕里的蜡笔小新。

司祁知道她想看雪，所以带她来到了冰面上。

他们幼时就有一起滑冰的经历，所以司祁并不担心只有他们会出什么事。哪怕花朝在那之后再也没上过冰面，司祁也有自信，凭借他的技术不会看不住她。

司祁先走入了冰场，他没有做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几个最简单的步伐就能显示他多年累积的从容经验。此时的司祁的侧颜就像冰块一样冷峻，也许是因为没什么表情，所以如果有旁观者大概会忍不住地发抖。

花朝想，这应该是司祁工作劳累之余常来的地方。他的眉心是微微皱起的，很显然心里装了不少东西，沉重且冗杂。

休息的差不多了，花朝逐渐走到司祁的面前。她就像司祁想像的一样轻盈，哪怕有一段时间不接触这项运动了，花朝依然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身形，柔缓地有由远及近地站在了司祁的面前。

本来是为了替她庆生特地准备的，结果自己又陷入了往常滑冰时的状态，司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儿时也有忧虑，但是他也许再也不能像那个时候一样，恣情放纵了。

对于原主来说，滑冰只是闲暇时刻的消遣，但是曾经的花朝对它是充满了热爱的。以至于就算最后脚踝受了伤，她依然喜欢隔着围栏，看其他人翩然舞动。

花朝知道自己一向很倒霉，没有任何喜欢的事情能从一而终，也没有如飞蛾扑火搬真正地爱过一个人。

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吧，至少在短暂如流星的生命中，她曾经也热爱过些什么。

哪怕不曾拥有，哪怕从手心里流逝。

司祁的手心突然传来了点点的温热，他低头看见了花朝难得恬静地侧颜。她此时的状态也和平常不一样，也许是低温收敛了她的锋芒，让她的明艳展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他不知道花朝的眼睛在看哪里，似乎顺着她的目光就能看见极远处的地平线。她好像不将任何其他的情绪带进这个溜冰场，只是静静地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时间。

虽然是司祁带着花朝来的，但他觉得自己方才的分神似乎冒犯了她。在这样一个冰雪圣洁的地方，他的确不该再产生任何其他的杂念。

享受自己，就足够了。

在司祁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时候，他的嘴角逐渐上扬。

“司祁好感度，70。”

系统突兀的提示音打乱了花朝的步伐，她平稳的步伐突然紊乱了几分，连带着身后的司祁往一旁侧了几步。

司祁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将花朝抱在了怀里，后背磕到了一旁的栏杆。轻微的疼痛只吸引了司祁几秒的注意力，接着他的关注就完全放在了怀里女孩的身上。

“没事吧？”花朝听得出司祁声音里的关切，但她只是抬起头看着司祁的眼睛，黑色的瞳孔一眼看不见底，好像他再多看几秒就会被吸进去，再也无法回神。

花朝很快低下头，往后稍微退了一步，摇摇头说：“没什么。”

怀里的温度突然消失，司祁刚压下去的烦闷又升起了几分。他发现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自己无论如何都是骗不了自己的内心的。

“司祁好感度，75。”

简直像是累积的好感突然倾泻而出，系统发现它设置的提示音难得响起的这么频繁。花朝就是天生的攻略者，无论她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总能让人的心忍不住地为她跳动。

有谁的眼睛能离开这样一个，闪闪发亮的存在吗？

正在愣神的时候，头顶的灯忽然灭了，花朝下意识地靠近了司祁一步，又碰到了他的胳膊。

司祁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花朝的脑袋以示安抚。周围静的他似乎能听到花朝浅浅的呼吸声，陷入黑暗之后，一切感官都被放大了不少。

还在想司祁在搞什么，周围又一下子亮了起来。和方才近乎纯白的景象截然不同，星星点点的白开始往下落，如果不是身处其中，花朝可能真的以为这是突然下在了室内的一场雪。

有点像她曾经最喜欢的棉花糖，有点像路边飞舞的蒲公英，又有点像初春飘动的柳絮，让花朝一时间说不出话。

“喜欢吗？”司祁引导花朝伸出手，她接到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形状有些像冬天的雪花，不过小巧玲珑很多。

花朝轻嗅，就能闻到清甜的花香，说不出那具体是什么，只觉得这能一直甜到她的梦里。

“谢谢。”花朝没想到不过这么几天，司祁就能安排这样一场的景象。

再度抬起头，如眼的是绚烂的星河。花朝有些难以相信地眨了眨眼，这才发现头顶真的繁星满天，就像真的在极点的夜晚一样，微凉的空气里透着浅浅的光。

星空还在流动，在以花朝为圆心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浅粉的星云，周围环绕着紫色，让人看的不太真切。

如梦似幻，如果不是司祁真实地站在花朝的面前，她大概会以为这不过是自己死后的臆想，偿还了生前数不清的愿景之一。

“星空”，“飞雪”，美人。

这是花朝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看见的最盛大的浪漫。

花朝将目光转向司祁，她似乎将方才看见的星河都装进了眼睛里，眼波流转，熠熠生辉。只肖一眼，就让司祁也忘记了身处何处，只想坠入那无边的夜色，低声说一句“夜色真好。”

司祁是那么想的，也的确说了出来。低沉的嗓音就像念诗一样，让花朝觉得越发的不真切。

“司祁好感度，80。”

系统不太明白，这本是司祁为花朝准备的惊喜，却让他自己逐渐在梦中沉沦。人类的情感比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复杂的多，纯净里夹杂着万般思绪。

花朝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回复“今夜月色真好”，只是为司祁表演了自己曾经最擅长的冰上动作。

作为回礼。

花朝将松散的发丝微微竖起，干净的皮肤被冰雪衬的越发白皙。没有言语能让司祁形容此刻的花朝，她就像突然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在冰块上谱写了一首圣洁的赞歌。

花朝似乎就像她的动作一样灵活，让司祁兀地产生一种抓不住的错觉。他没来由的产生了几分心悸，害怕这样的美好像流星划过一般，转瞬即逝。

他为她下了一场雪。

她回他一支生命歌。

他们分明只隔了数米，司祁却觉得恍如一个世纪。

“司祁好感度，85。”

没有人知道谁是这场攻略游戏的主导者，他们都在享受当下。或许人生那么漫长，偶尔放肆地做自己想做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雪停的时候，花朝的动作也到了结束时刻。她向司祁伸出手，两个人共同题了结尾，结束了这短暂，而又漫长的浪漫盛典。

“吃什么？”

“拉面好吗。”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最开始的冷意，花朝还是想吃些热的东西，如果现在有红豆年糕汤就更好了。

流心的鸡蛋盖在拉面上，大块叉烧上撒着葱花，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夜宵，却让花朝觉得格外有食欲。

分量也不太大，吃完一份刚好还可以吃点甜品，直到花朝觉得自己可能有些撑了才停下。

风花雪月，柴米油盐。花朝想，如果她没有死过一次，能一直过这样安逸的生活似乎也是不错的。

“谢谢招待。”花朝放下筷子，这已经是今天她不知道第几次和司祁道谢。这份礼物每一部都很真诚恳切，连刚才的拉面都是他亲手做的。

难怪，司祁能担得上“男主”这个头衔。

“我很喜欢。”

从司祁的车上下去后，花朝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淡粉的唇瓣动了动，轻声说了这几个意味不明的字眼。

她也不知道司祁听见没有，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子。

司祁靠在车上，直到看见花朝房间的灯光亮起，才悠悠地坐回了车上。她说她很喜欢……

她……喜欢我。

司祁在梦里也听见了这句话，听见了他所希望的完整的那句话。

今天的是生日惊喜，礼物当然还是要等到生日那天再送上。

司祁刚想开车离开，就发现了花霖的身影。在路灯下，他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的寂寥。

“你……”

花霖既想，又不敢验证自己的想法，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祁从花霖的眼里看见了和自己相同的东西，了然地对他点点头。

他想成功，可比自己要面对的阻力大的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有点晚了qaq，抱歉宝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