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同居(1 / 1)

温萧花了好半天功夫消化温行远的话,这意思是,今天她得住时途家?

想到昨天自己神经兮兮说的那句话,和今天早上他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温萧看着外面越下越起劲的大雨,真是,好极了。

苍天饶过谁?

傍晚时分,时途来接温萧。

他站在门内,脱掉身上还在滴水的雨衣,额头上发丝狼狈,一张脸因为冷风冷雨显得更白皙冷峻,嘴唇紧抿,似乎情绪低落。

温萧站在他面前,有些退缩尴尬,犹犹豫豫抬起头看他。

他牢牢锁住她的视线,好半天,说:“回家吧。”

杨瑞成在背后附和:“看样子这雨怎么也停不下来,还是早点回去吧,还有,要是明天也这么大的雨,丫头你就别过来了,秋雨寒气大,小心感冒。”

一路上雨声疏狂,两人无言倒也不显得尴尬。

直到踏进S大熟悉的校园,一路都有熟人跟他打招呼,温萧才觉得心口像被人一把抓住般紧张起来。

时途从12岁以后就生活在S大校园里,在S大附中一路直升保送S大,然后硕博连读。

这些零零碎碎的信息,她前世从章女士口中听到不少,从来没有参加过升学考试的他,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小孩。

直到,他突然出国,消息渐渐少了。

就不知道,这个时空里的他,打算什么时候出国,还会不会回来?

思及此,她的心揪得更紧了。

时途的家在背靠山的一栋楼前,温萧抬头看,回忆上一次过来时,透过窗户看到的半山绿意。

因为暴雨的关系,天色黑得极快,这会儿已经阴沉沉。

门栋里的灯瓦数很小,在昏暗的角落亮得凄惶。

一声响雷劈下来,只听“啪”一声,灯泡倏然灭掉,温萧吓了一跳,没来得及抓扶手,就这么直楞楞往下栽,恐惧的惊叫声卡在嗓子里,发出猫叫一样的害怕声。

时途一急,往前护住她下坠的方向,电光火石间,她带着满身雨水和淡淡雪花膏的气息砸到他胸前。

楼梯间光线昏暗,周遭只剩远远的雨声,时途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惊人地响。

低下头去,在微弱的光线里,她被自己抱在胸前,两眼亮如明星。

温萧只觉自己砸进了一个厚实的怀抱,抬头看到他满脸焦急的表情轮廓,还来不及害羞,心头浮上来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原来学霸的胸膛这么敦厚,然后才是浓得化不开的尴尬。

“放开我。”

“对不起。”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倒像是商量好了的对话。

这下子,温萧反而不觉得尴尬,反正该尴尬的还在后头。

时途推开家门,只见客厅里亮如白昼,章女士和邵女士正其乐融融坐在客厅里包馄饨,老温手执一个功夫茶壶,有滋有味地听着收音机边看报纸边喝茶。

门开的刹那,两位半边天齐刷刷看过来,脸上都笑得十分喜悦,不约而同说:“回来啦?快点进来换衣服。”

温萧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心头叹息,这什么跟什么嘛,想要保持一下距离,不要陷进去,这下可好,被自己娘送货上门。

章茉香看她不动,以为她不好意思,便说:“你愣着干嘛,这不也是你家?又不是第一次过来!快,你衣服我刚刚收拾好挂到小途衣柜了,哈哈。”

你笑得很过分啊。

温萧在心里咬牙切齿。

时途换了鞋,把她的拖鞋也顺手拿出来。

温萧换下身上的雨衣,时途又顺手拿过去,穿过客厅挂到阳台。

章女士擦擦手上的面粉,一把将温萧拉到时途房里,喜滋滋低声说:“我跟你爸商量好了,顺便把家里重新收拾收拾,装修一下,你啊就定定心心在你婆家住着。只是有一点啊,注意别怀孕了,到时候办婚礼不好看。”

章女士,真有你的!

“妈!”温萧急着捂她嘴。

章女士一拍她手背:“怕什么?妈是过来人,提醒你一下怎么了?你们结婚证领都领了,只不过婚礼还早,可不得小心着点别这么快怀孕?我是为你好!一辈子一次的事,你大着肚子就不好看了。行了,快换完,人家小途还等着换呐!”

说着,章女士出去,十分体贴地把房门关上。

温萧还是第一次进时途卧室,里面就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和他本人一样简单而整洁。

拉开柜门,只见自己的衣服霸道地挂满了他的衣柜,他的衣服则可怜巴巴缩在衣柜的角落。

这可他娘的真是好极了。

她满脑袋官司,但还是迅速换下潮湿的衣服,推门出去的时候,某人靠着门边的墙,低头在发呆。

“快换衣服,小心着凉。”她落荒而逃。

天上的雷再一次炸响,黑夜中白练如注,但时家客厅里却温暖,明亮,济济一堂。

没做什么菜,普普通通一人一碗热腾腾的香菇菜肉馄饨,但三个长辈脸上洋溢着难以名状的满足喜悦,活像身处婚宴彩排现场。

老温捞着馄饨,率先开腔:“小途什么时候毕业啊。”

这……你怎么不干脆问什么时候可以办婚礼啊?

毫无女方家长的自觉!

时途看了一眼温萧,那眼神落在她脸上,像蚂蚁爬在皮肤上,隐隐有一丝异样,好半天,他才说:“爸,我直博了,现在在做博士研究课题,等论文通过就可以拿学位,时间的话,可快可慢,快的话一年,慢的话……三年吧。”

三年,够不够追到她?

老温讷讷:“我还以为你在读硕士。”当时这不是以为说的是硕士毕业嘛,哪料到还有这种制度?

时途微微一笑:“也可以这么说,毕竟我还没拿学位。”

邵牧君急了:“你这孩子!妈以为明年有毕业仪式,这不想着双喜临门挺吉利的?”

瞧瞧,这就是利用双方信息不对称做下的买卖。

温萧酸不拉唧地想:您儿子还打算出国呐,这学位还不是说改就改?

时途哪里知道一会儿的功夫,他在温萧眼里已经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他辩解道:“妈,毕业仪式,我想参加也行。”只是别人都不认识他,毕竟他的项目早就结束,参加也是个寂寞罢了。

好家伙,意思是看她能不能学徒期满?这球递得可真好。

温萧撩着碗里的馄饨,岔开话题:“怎么不留小弟吃完晚饭再送他去学校?他不老惦记着邵姨……哦不,妈的馄饨嘛。”

好险,差点又嘴瓢。

时途听她喊邵牧君为妈,心里狠狠一动,低头看着她发红的耳朵,不禁心头荡漾,这下住在一起,总有机会找到“浪漫的时刻”吧?

章茉香被踢到痛脚,拉长了脸:“吃完饭太晚了,谁送啊?住宿就要有住宿的规矩,正好趁这次机会,把他学习坏毛病治一治。”

时途适时地插嘴:“小弟在学习上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有些偏科,以后周末让他到这边来,我和温萧有时间指导指导他。”

很好,倒是会做好人,十分低调地显示自己不光关心小舅子,连他的学习都摸过底了。

老温没想到自家癞痢头儿子还能有这种福报,激动道:“那……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等温萧开口,时途一口答应下来:“不麻烦,刚好可以过来吃饭,是不是,妈?”

邵牧君自然满口答应。

温萧不禁牙酸,恨不得倒回去抽自己两耳光。

吃完馄饨,老温和章女士便表现出了要赶紧回去过二人世界的意思。

温萧挽留无果,只见老温偷偷拉了拉时途,往他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然后挽着自家老婆,头也不回地换了鞋走人。

邵牧君不让温萧动手,去了厨房洗碗,客厅里顿时只剩下两人。

为了缓解尴尬,她清了清嗓子问:“我爸塞给你什么?”

时途也有些茫然,低头把东西从裤兜里掏了出来。

煌煌日光灯下,赫然见他手掌心里,躺着一盒计生用品,设计十分低调简约,如果没有这三个字,跟药盒倒也没什么不一样。

这他娘的,唱的哪一出戏?

温萧被老温的骚操作雷在原地,恨不得倒回去捂住自己不争气的嘴。

时途看着她红得快滴血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温萧觉得自己不该对这样常见且科学的计生用品觉得害羞,毕竟她什么没见过?

但她神奇地发现自己又羞又急,于是指着东西说:“你……你快收起来!”

“爸,他也是好心。”时途替老丈人说话,心里跳得厉害,然后靠近了低声说,“我去书房打地铺,你过来搭把手,行吗?”

他心里酸酸地想,这东西保质期还剩多久?三年内能用上吗?

邵牧君做完家务洗完澡出来,见书房已经铺好了地铺,自家傻儿子正在卧室给温萧铺新床单,一时站在客厅门口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这是……”忙活啥?

时途:“铺床。”

看出来了,没瞎。

邵牧君一脸自责:“要不妈回大院住去?”傻儿子脸皮薄成这样,怪不得单身到这岁数!

她评估过好半天,儿子和自己房间的中间,隔着一间书房,私密性还是有保障的,万万没想到,两个已经领了结婚证的人,居然要分房间睡!

温萧知道自己不出面,很难收场了,只好忍着强烈的羞意,说:“妈……我睡觉不老实,会影响他睡眠的。”

邵牧君更震惊:“他一睡着雷都打不醒的。”

时途无奈:“妈,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所有的辅助,都是无用功,用物理语言来解释就是如此丝滑。

温萧万万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能因为双方父母操心自己X生活,而有如此社死的体验。

讨论戛然而止,夜晚悄悄来临。

温萧躺在时途干爽的被窝里,洗衣粉的香味夹杂着晒过太阳淡淡的太阳香,让她想起今天仓皇而急促的那个拥抱,当时他身上扑鼻而来都是雨水的味道,可脖颈间传来的淡香和此时被褥的味道,如出一辙。

他可……真好闻啊。

隔壁,时途睡在硬硬的地铺上,对着墙壁想到,一墙之隔的她,正躺在自己前一晚还躺过的床上,想象力顿时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不可说的方向放飞。

他有些想不通已经36小时没睡了,自己脑皮质还能如此活跃,于是从旁边书架上拿起图书馆借回来的言情小说,继续研读关于“浪漫”课题的研究。

困意袭来之前,他看了一眼放套的抽屉,暗下决心,保质期内,一定要用到!

作者有话要说:时途:我当时的估计,太……保守了(开心,好爽,老婆贴贴)

温萧:闭嘴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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