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见(1 / 1)

京中人尽皆知,萧蘅芜是个病秧子,虽生得好可身子骨极差,莫说是掌管中馈,便是走两步都要喘一喘,活像是瘦马,就是有儿郎相中,哪家的主母能同意这样的女郎做儿媳?偏她家里人娇惯,下嫁是不肯,拖来拖去拖到就十九了,这回若不是为了妹妹,萧蘅芜怎么会心甘情愿进宫?许容主动接近也不过是其他人怂恿的罢了。

其余几位姑娘也抿着嘴,看笑话似得望过来,似乎是想看看萧蘅芜怎么答。

“我?”萧蘅芜敏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她很确定这人定然不怀好意,其他几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轻撩眼皮,雾蒙蒙的眼眸四处扫了一圈,发现那六个姑娘生得白白净净的,只是这心里却不大干净啊:“救我妹妹?何出此言啊?我才是家中嫡长女,怎么轮得到妹妹啊。哦,我忘记了,许妹妹是嫡幼女吧?你姐姐是?”

许容脸色微变,语气有些微妙:“长姐已然定亲,这才轮到我进宫的。”

萧蘅芜熟门熟路睁大眼睛,眉眼弯弯:“哦,这样啊。”

“许妹妹向来是误会了,我同你们不一样,我是心甘情愿进宫侍奉的。我......恋慕陛下已久,能有机会入宫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求陛下爱怜,只要能在宫里待着,三五不时见见陛下就心满意足了。或许你不相信,但我真的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为荣华富贵,我却只为陛下而来。”只有陛下才能镇压祟气,其他人可做不到。

这几个自己送上门做对照的,可怪不得自己,也不想想这宫门口这么多宫人,话一出改知道的可就都知道了。

许容语塞了一瞬,眼底泛起恼怒之意。

萧蘅芜暗自弯了弯唇角,秋水般的眼眸里满是期待:“欸,许容妹妹,我忘记了你也是为了荣华富贵才进宫的吧。瞧我这张嘴,怎么能揭人短呢。”

许容面色铁青,手指颤抖:“你、你......”

萧蘅芜微微蹙眉,正欲回答就感到一阵熟悉的心悸,虽比不得从前,可康健了这么一会儿她竟有些受不住了。

顿时,萧蘅芜捂住胸口,白皙的额头布满细碎的汗珠,就连喘息都有些不顺。

萧蘅芜眼底氤氲起水气,嘴上不肯让:“不会是让我说中了心里话,想动手吧?哎呀,我、我胸口好难受,定是你气得我发病了。朱紫,快、快拿药来。”

许容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跟我没关系,是你自己身子不好发病的。”

青兰不觉瞪了她一眼,才去扶住萧蘅芜:“小姐......”

其他人也是满目惊愕,不自觉后退了几步,倒是宫人们慌张的不行,有去端茶水的,有去拿椅子的。

朱紫慌忙从衣袖中取出白色瓷瓶,倒出一粒保心丸喂到萧蘅芜嘴边。

萧蘅芜艰难地张开发白的唇,保心丸被朱紫硬是塞了进去。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蓦然心不慌了,身上也松快些了。至于是不是因为保心丸才爽利些的,萧蘅芜心里有数,再好的药也有起效的时间,不可能吃下就好。

“你、你碰瓷!”许容音调颤抖,“我可没把你怎么样。”

萧蘅芜没吭声,只是抬起眼皮失神地望向宫道,这股心悸竟又退却了不少。

这时,宫人们已经奉上茶水、凳子,萧蘅芜舒舒服服坐在凳子上,脸色好看些了,只是眉目间的倦态却一直没有消退。

有宫人要去请太医,却被萧蘅芜拦下了,她瞥了眼许容:“我这是老毛病了,一阵一阵的,吃了药就会好。”

一旁的青兰欲言又止,到底是止住了。

其他几位贵女站得老远,不敢轻易招惹她不说,许容此刻也是脸色惨白可见也是受了惊的。

过了一会儿,大监来了:“陛下命老奴来迎几位主子,请几位主子同老奴一同入储秀宫,稍后老奴会宣读陛下旨意。”

萧蘅芜见状,便也站起身,顺着大监出现的方向望过去,宫道笔直绵长,一眼望不到头,顿时心中一凉。

她真的能得偿所愿吗?

不等萧蘅芜惆怅完,其他几位就开始抽泣落泪了,除了萧蘅芜个个都哭丧着一张脸。

萧蘅芜歪着脑袋望去,随后垂下眼帘,用纤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不以为意,不就是进个宫?怎么这个哭那个哭的?

大监见状,看向萧蘅芜的眼神不禁柔和许多,随后道:“小张子,给主子们带路吧。”

张公公乃储秀宫掌事,这差事本就是他的,只是不知大监为何亲自来了。他应声道:“是!请各位主子随奴才一同去储秀宫。”

“有劳张公公了。”萧蘅芜冲张公公微微点头。

其他几位这才如梦初醒,只是情绪不大高涨,只暗暗抹了泪。

张公公心中无奈,面上却道:“您客气了。宫里岔口多,诸位主子可要跟紧奴才。”

说罢,他便为众人带路。

萧蘅芜垂着头,随其他七位一同跟在张公公身后,破有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

天子透过缝隙,只见这位萧家女郎乌发迤逦,纤腰窈窈,唯独那张清丽的面容带着点病态。

他想,这小女郎年纪轻轻的怎的身子这样差?回头可得让王太医给她好好调理才是。

这时,大监来到拐角处轻声道:“陛下,这位萧主子才思敏捷,温婉娴雅,确实不错。”

朱慎淮轻笑了一声:“走吧,去储秀宫。”

大监诧异:“您要亲自去一趟?”

朱慎淮淡淡“恩”了一声。

另一边,萧蘅芜越往里走各种病痛就慢慢回归,她的心情也随之跌落谷底。

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当今天子在宫门处吧?

萧蘅芜眼眸蓦然一亮,是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清楚。

到了储秀宫,众人纷纷在宫人的指引下落座,萧蘅芜被安排了左上桌,顿时引起旁人的侧目。

但在这个关头,却没有人说什么,只以为是按家族排的。

也是到了这一刻,众人才意识到她们成了宫妃,再也回不去了。

一时间,室内气氛压抑无比。

唯独萧蘅芜神情自若地饮茶,吃点心。

无他,只因那股能治愈她的暖流又涌了上来,想来是陛下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宫人通报。

“陛—下—驾—到—”

萧蘅芜扬起唇,双眸中满是柔情,她果然没有赌错。

她随众人一同俯身行礼:“陛下万安。”

“陛下万安。”

......

砰的一声,不知是谁太过紧张,没站稳倒在旁边人身上,一连摔倒好几个人

“起。”朱慎淮亲眼目睹了这场闹剧,他面不改色从中间穿过。

萧蘅芜不禁抬眸望去,玻璃珠子似得水眸里盛满了柔情,就这样莹莹望着天子。

这位天子长身玉立,身着明黄色龙袍,身姿挺拔且端正,脸部线条过于凌厉浑身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贵女们慌张请罪。

朱慎淮似乎被贵女们的声音吵到了,不悦地望过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压迫感。

这几位出错的贵女心下更是紧张。

其他几人不自觉也跟着跪下请罪。

萧蘅芜感受着自己身上的轻盈,心脏有力的跳动着,那是她所梦寐以求的康健,她近乎贪婪地往前走了一步,才俯身行礼,感受着周身的轻松。

朱慎淮漆黑狭长的眼眸中清晰可见些许阴鸷,举手投足间带了股不可侵犯又高不可攀的姿态:“罢了,起来吧。”

饶是如此,那三人依旧是惴惴不安,便是其他四人也是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萧蘅芜想大抵是当下时兴光风霁月的君子,故而陛下这样有魅力的男子反而不受年轻女郎们待见,哪怕有天子这个光环在。

真是可惜!

不,也不可惜,正是因为旁人的疏离才更能凸显自己的好。

萧蘅芜定定望着俊美的天子,心中是说不出的热烈情愫,不为其他只为龙气。

她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越来越轻盈了,离陛下越近身上的不适就又消散几分,可惜这样的好事儿也就是当下。若是陛下能日日陪在她身侧,该多好!

朱慎淮实在无法忽视这股热烈的视线,尤其是在其他七个石柱子一般的妃嫔对比下,他不禁深深望了萧蘅芜一眼。

朱慎淮心中有些诧异,如她这样娇养长大的花儿,竟不怕自己吗?

萧蘅芜仿佛察觉到了一般,冲他嫣然一笑,含水的眼眸中带着脉脉温情,仿佛是在注视着自己的心上人。

除她以外的七位都是低着脑袋,虽有规律,却带着点抗拒,仿佛不愿入宫一般。

朱慎淮在心中不咸不淡想着,哦,不是仿佛是真的被逼无奈,真可怜啊!

萧蘅芜的脸颊倒是带了几分血色,当然只是和入宫时比而已。

这时,朱慎淮示意大监宣读圣旨。

萧蘅芜没仔细听,光顾着看朱慎淮了。

直到众人领旨谢恩,她才慌忙跟着下跪。

“除萧婕妤外,其他人都退下。”

没被点到的一脸庆幸,慌慌张张便往外走去。

倒是萧蘅芜,听到他的话像是很惊喜一般,雾蒙蒙的眼眸晶亮晶亮的,逐渐露出浅淡的笑容来,她甚至悄悄往前挪了挪。

“你......似乎不怕朕?”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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