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之手中动作不再停滞，远比之前更快。
杀意似乎也沾染上了许多，极其沉重冰冷。
一招一式。
每一道，都仿佛一朵漂亮的花般。
月笺从原本的熟悉，到愈发熟练，也逐渐找到了自己的办法。
等到一日练习结束，她已经累的不行了。
指尖全是疲惫，恨不得直接瘫在原地不动。
谢烬之扔给她一枚灵果，语气淡淡，“吃了它。”
这些天她跟谢烬之关系拉进了不少，也不扭捏，拿起灵果便啃了下去。
酸甜感遍布口腔，原本所有的不适与饥饿感也在此刻消亡
谢烬之看着她吃下，便在一边打坐去了。
月笺能感觉到体内多了一层灵气，仍然不懂如何运用这项神魂之力。
她无所事事，用衣服将剑擦拭干净，又捏了个净身诀，身上终于清爽许多。
月笺其实并不会运用这项神魂之力，看向了谢烬之，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扰他。
就她所知，这个东西应该可以用现代的精神力来形容。
谢烬是冰系异能，但精神力却出奇的强大。
她见过对方随意便能控制周围的物体，但现在的灵力也一样可以做到。
那……
神魂之力到底有什么作用？
月笺看向了谢烬之。
她之前见过谢烬的精神力。
他能轻而易举的干扰丧尸们的行动，从而斩杀，这也是他在末世地位的象征。
谢烬是唯一一个，将精神力发挥到这种程度的人。
月笺似乎抓到了什么般。
干扰么……
她闭上了眼睛。
月笺这一入定便是三日。
三日之间，谢烬之自然也没闲着。
她再醒过来的时候，肉眼可见对方周身的灵力又浑厚了一些。
月笺不知道他是什么境地，也看不出来。
谢烬之收回入定的手，抬眸看向她，“你领悟了精神力？精神力增强了不少。”
看来在其中，有不少的领悟。
月笺眨了眨眼睛，“当然啦，我天赋很好的！”
月笺看向了谢烬之，眼神清澈，模样动人的不行。
谢烬之难得有一瞬的恍惚，但也不过一瞬，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迅速而强势的捂住了她的眼睛，冷声道，“你想控制我？”
被发现了。
月笺心底一突，倒也没再开口，笑眯眯道，“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力量。”
她长相很美，像是天然形成的小白花，温和清纯，做出无辜表情的时候，更是轻而易举的蛊惑人心。
不过……
月笺暗自想，看来，是有点用相处。
至少离开的胜算又多了一筹。
谢烬之语调散漫沉稳，“你对它掌控还不成熟，不能用来控制比你更高阶的修士，但若实力比你低的……”
“你可以杀死它们。”
他说完，对方便是一顿。
这些与末世的精神力，倒是极其相似。
“谢烬之。”月笺思索片刻，表情严肃起来，“你之前不是说要离开这里吗？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
“若我们想走出这一层，可不可以用精神力让它们互相残杀？”
她提出这番要求的语气极其正经，谢烬之想也不想的否认，声音微冷，“这里魔修太多，你的精神力不够。”
月笺有些失望，叹了口气。
她还以为可以呢。
女孩眉头微蹙，一副惆怅的模样，柳叶眉微微朝下弯去，面容细软，此刻更是增添几分怜惜感。
谢烬之下意识摩擦自己的指腹。
几不可见的意动了下，话音一转，淡淡道，“但也不是不行。”
“若你愿意，你可以把力量渡给我，与我的精神力一起。”
“但是这些，配合稍稍不好，便会有所反噬。”
月笺愣住，“那算了。”
她没想到对方是这个主意。
她跟谢烬之……
两个原本素不相识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配合。
谢烬之反问，声音凛冽，“不试试怎么行。”
月笺没再开口了，抬眸望向天空。
万魔窟的上面是一道禁咒，几不可见，弯月如钩，照耀大地。
这样的月光，其实在末世之后她就没再见过了。
末世的月光是血色，妖异，充斥着杀戮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儿，很浓烈，很刺鼻，却也无处可躲。
她想的出神，没察觉到身后的谢烬之眼神暗了暗，抬手又将破晓扔到了她的面前，语调平缓，“你的剑。”
破晓有灵性，巴巴环绕在她身边一周。
剑身雪白，泛着阵阵寒光，却并不让人生畏或是反感。
月笺惊讶抬眸，谢烬之言简意赅，“拔剑。”
她下意识的握住了它。
而后一股熟悉的感觉蓦然传来，仿佛对方曾与她多次并肩作战。
他瞥了她一眼，“剑人合一，才能发挥出剑本身最大的作用。”
月笺不明所以。
但下一刻，一道领域却横空展开。
虚幻与实质仿佛融为一体，周围也多了几道虚影。
“谢烬之”不知何时已经到达了正中间，他看着她，冷声开口，“杀了我。”
语调透着寒意，却清晰无比。
对方身形直直的站在那里，身如松亭，一身玄衣，却与之前的气质大不相同，宛如一张水墨画。
月笺震惊。
但是对方却不给她机会，空气中灵气凝结，随手一扬，便是一把透明的剑。
他周身杀意凌冽，让人无处可藏，又无处可躲，窒息感扑面而来。
这种感觉……
月笺呼吸一滞，这些天练出来的本能让她猛的闪躲，手中握住破晓。
谢烬之却始终面无表情，手中的剑赫然指向了她。
空气中尘土飞扬！血色杀意几乎凝为实质，飘散在空气中。
周围形成了领域般的结界。
她能触碰到它的身边。
对方手指微扬，剑意迅速劈下，毫不留情！
不过接触到她的发丝，便断做一截，随风飘扬。
她呼吸一滞，“谢烬之……”
不。
那不是。
月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拥有神魂之力的体质让她一眼便看出来，对方不是谢烬之！
手中的破晓闻声而动，兴奋的没边。
这应该是他给予的某种试炼，或者是……幻境！
想法落下，月笺扬起破晓，狠狠朝着“谢烬之”的方向猛的斩了过去！
剑意夹杂风声，毫不犹豫袭来。
但对方的手却更快，略微一扬，便让她手中的力量彻底反弹回去。
月笺狠狠的摔落在了地面！
但“谢烬之”不过眨眼间，便到达了她的对面。
手中灵力凝结而成的剑直直刺下，危机感与杀意毫不留情。
月笺浑身寒毛猛的倒竖，瞳孔放大，冷汗浸透表层。
对方想杀了她！
不是假的！
她心脏砰砰直跳起来，脑海有一瞬的空白。
“月笺，不要忘记我说过的话。”谢烬之的声线不知从何传来，声线冰凉，不容置喙。
他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磁性，让月笺恍惚了瞬，而后猛的一顿。
他说过的话？
他说过什么？
人剑合一……
不。
不是。
月笺极力着感受着脑海中那些话，浑身紧绷，血液倒流。
是精神力。
是掌控之力！
这个想法落下瞬间，对方的动作被放缓到极致，精神力迅速扩散。
周围一切都缓慢停滞了下来，对方的动作像是慢了无数倍般。
月笺抬眼，盯上了对面的眼睛。
“谢烬之”的动作豁然一顿！
也就是这一瞬，月笺手中破晓骤然从他的胸口处破离而出！
与此同时，她也意外的感受到了手中的剑在此时的变化。
人与剑在此刻化为一体般。
随意一挥手，便是心意相通。
鲜血溅了一地！
周围一切化为了碎片。
谢烬之猛的后退一步，掌心处有剑痕划过。
鲜血，一滴滴落下，宛如红梅。
月笺一把扶住了他，心底猛的紧绷，不知为何竟是骤然一痛。
酸酸麻麻的感觉浮现，她脱口而出，“破了你的幻境，你也会受伤吗？”
话音刚落，二人都僵住了。
她的手指其实很软，指尖葱白纤细，哪哪都好看的不行。
谢烬之顿住，眸光幽暗的看了眼对方手指所在的位置，更是深了深。
月笺脸色不自然。
刚刚胸口处传来的心悸感……
她连忙松开，仿佛对方烫手般。
谢烬之喉结不动声色的滚了滚，唇畔扬起笑意，“那不是幻境，那是我的精神空间。”
谢烬之勾唇，似是笑了笑，“你很有天赋。”
他的语调平缓，恍若欣赏。
但即便如此，说这句话，也是平静的，站在她的面前，缓和无比。
普天之下，能得魔尊一句赏识，绝无二人。
月笺表情未变，眼神挪移看向他的手，犹豫片刻，“你要不要包扎一下？”
那是由破晓所伤，深可见骨，月笺意识到，他的血液与自己一样，也是鲜红。
谢烬之将手递到她面前，淡淡道，“你看。”
对方的十指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唯有血液点点滴滴落下，落在地面上，滋养着万魔窟的土地。
不过瞬间，刚刚血液便被吞噬，盛开了一朵花。
花宛如鲜血，灿烂而热烈的红色。
月笺有些惊奇，“是血液滴落就会有花吗？”
她记得，自己刚刚过去的时候，是没有花的。
谢烬之挑眉，“不，只有高阶魔族的血液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