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互惠(1 / 1)

晚上就是万圣节的晚宴。赶在晚餐之前,我将一些香气浓郁的糖果分开来,用彩色的纸包好后送给邓布利多校长。

“谢谢你,派丽可。”校长先生笑眯眯地接过糖果,“这是惊喜吗?我自认为已经过了能够在万圣节收到糖果的年纪了。”

“是惊喜。”我说,“因为我买了很多……给大部分人都分了些。”

他开心地在自己桌子上抓了一大把柠檬糖,然后又将手伸向蟑螂堆。我立刻阻止他,“感谢您,这么多就已经足够了,万圣节愉快!”

晚宴上,我又将那些柠檬糖分给我的朋友。

所有人都愉快的吃着糖果,大概唯一一块苦味的一开始就被马尔福吃掉了。多亏了他,不然我也不会知道药草的气味那么浓厚。当然,我也很庆幸今日在霍格莫德撞上的是卢平教授,倘若是斯内普院长的话,大概能当场闻出来我买的远不止无害的甘草。

长桌上,我举起盛满南瓜汁的杯子向桌上人致意,愿意配合我的杯子熙熙攘攘占据每个学院的桌面。赫奇帕奇的魁地奇队长特地跑过来送给我一包糖果,他总觉得能够优先于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挑选训练时间都是我的功劳。

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的队长过了一会也到我这边来聊了会——他们特地错开斯莱特林与赫奇帕奇。伍德提议,或许学期过去一半的时候应该重新安排时间表。

“确实应该如此”坐在长桌上,我看着面前两人,“毕竟学员长时间在一个时间点训练很容易造成疲劳——大概是这个意思吧,我不是很懂魁地奇。”

两人都陪着我笑起来。

平日里不怎么来我这里走动的人如今都借着热闹的氛围频繁露脸,像是周围嘈杂的声响能够壮人胆量一样。在我的身边,莫尔索同样也担任了接待的角色。

或许在此刻,整场宴会已经悄然变幻主题,当学生会主席珀西·韦斯莱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知道今天的最后一个访客来了。

这位韦斯莱家的成员并不像家族里其他人,他们恰恰相反,珀西·韦斯莱相当“传统”,并且拥有权力欲|望。

“节日快乐,博克小姐。”他表现得有些拘谨,像是不好意思说些什么一样,又匆匆打个招呼就离开了。我看见对面格兰芬多的长桌上,罗恩·韦斯莱正朝着他的哥哥翻白眼。

我拿起餐刀,又锯块面包下来。这时候的长桌已经没有方才热闹了。教师们坐在席位上,底下的学生又变成乖宝宝。一些教师露出疑惑的神情,似乎在好奇今年的晚宴为何开始得如此早,大多数学生面前的盘子已经有使用过的痕迹。

不过他们大多都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我遥遥地向邓布利多举杯祝酒,他也活泼地以眨眼回我。我知道他明白我的野心,也知晓他在利用这份野心凝聚霍格沃茨。

从里德尔的那些诋毁中,不难猜出他的行为有一部分出自愧疚——对自己创造出一个恶魔的愧疚。现在,或许这个老人又在截然相反的道路上犯下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错误。

但是这对我来说是好的。

“今晚大家都别急着回休息室,”我轻声对莫尔索说,他总能将我交给他的任务完成得完美,“我们自己还应该小聚一下呢。”

“当然了,还在老地方对吗?”

我点点头。

烛光将大厅照得澈亮,幽灵们也罕见地齐聚礼堂。他们本就是今日的主角。

这时候大家都到了酒足饭饱的时刻,餍足的神情浮现在每一张脸上,于是一些人就开始找乐子。在众多声音中,我听见了交谈的,抱怨的,说着天马行空的故事的。

马尔福隔着桌子挑衅波特,莫尔索正小声嘲讽马尔福的愚蠢,扎比尼又讥笑莫尔索家族的败落。

其实当每一处和乐融融的假面撕下来,生疮化脓的仇恶冒着绿色的苔长在人脸上,竟只让人觉得寻常。

一种触目惊心的寻常。

我叹着气,将餐叉放下来,“莫尔索,不要做多余的事。”我直接控制最好控制的,打碎链条中最薄弱的一环。莫尔索紧挨着我,最后瞪了一眼马尔福,又低头闷不做声地用叉子搅碎苹果派的内馅。

马尔福觉得自己赢了,又得意地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这个人也变得不那么有趣了。

“走吧,”我对莫尔索说,“陪我去休息室坐一会。”

他点点头。我撑起笑脸告诉长桌上诸位,我和他将失陪片刻。所有人都表示理解,并且体贴的声明此刻没有人会回到休息室。

马尔福倒是想跟上来,不过被扎比尼拦住了。

我们走在一楼的长廊上,当走过楼梯时,莫尔索突然说,“这不是回休息室的路。”

“当然了。”我靠在一旁石柱,盯着对方被月光照亮一半的脸,“你已经猜到它通向哪里。”

密室。

【打开】

在身旁之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我对着雕刻蛇形纹饰的水龙头说着蛇语。被修缮之后的水龙头仍像之前一样被打开,露出漆黑的洞穴。

莫尔索深吸一口气,突然抿着嘴露出苦笑,“我猜,你现在这么纵容马尔福,就是因为当时我没有过来找你对吗?”

“我听你的话,留在休息室照顾那些蠢——那些成员,但是你却需要一个能够过来拉你一把的人。”他说,“所以,你到底需要的是什么呢,派丽可?”

或许他是我见过的将怨怼说得最温和的人吧,但是我不会同情他。莫尔索答应过我,他会成为我最信任的左右手,如果他想像马尔福一样犯蠢,那就是他彻底忘记自己的承诺了。

“我需要一个帮手。”我又问他,“你认为你能够担当得起我的信任吗?”

对面的人笑容逐渐消失,嘴角下撇着打量我。这时候他与我照镜子的时候有些相似了,像是被套进同一个壳子一样。

又过了一会,他叹着气把胸前的徽章扶正,低头看向洞穴,“蛇怪还在下面吗?”

“下面藏着一只蛇,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下去看看它。”

“一起。”他念叨着,“好吧,这是我们的秘密。”

“对了,下去之后别说你的巫师亲属,它不喜欢。”我叮嘱,“你要学会让它喜欢你。”

莫尔索勉强笑了笑,我知道他在害怕。于是我将手递给他,“别担心,我会陪着你。”

密室里,之前刚放进去的魔药还在熬制,迪明迦就卧在由干草铺成的垫子上看着我们两个。莫尔索看不见她,只知道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雕像下熬着一锅魔药。

“他怎么才能看见你?”我对迪明迦说,“我们还得有一个帮手,至少,我可不想到时候一个替我们善后的人都没有。”

“等他死了。”迪明迦回答,“或者说,将死的时候。”

莫尔索只能见到我一个人在用蛇语说话。过了一会,我告诉他那只蛇今天不想出来。

“不过,下个满月之后的第三天我们还得过来一趟。”我说,“到时候我会喝下药水,你在洞穴口处等我。如果在约定好的时间之后我还没有出来,你就下来。”

我捧着他的手,“阿尔贝,我给你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如果成功,我们将站在整个世界的顶峰。”

我从他的眼中看见一个疯狂的自己,又从那个自己的倒影中看见一个同样陷入疯狂的人。他没有问我具体的计划,只是沉默地握紧我的手。这时候的莫尔索像是真正认识到自己的价值。

或许一开始追随我的是一个野心家,一个初出茅庐便站在最危险的牌桌上的赌徒,但是现在他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最趁手的工具。

权力永远都是一场晦涩的游戏。

我们互相挽着,又走出密室。在大厅上与沉思会其他成员汇合。左右人现在都安然地接受了莫尔索作为“第二”的位置,只是一部分人将他与马尔福反复对比,似乎又在揣度着这两人各自的影响力,用并不聪明的脑袋构筑着他们认知中的权力游戏。

相比之下,猜测着通贝里与莫尔索地位的人要比他们聪明些——至少都是一个体系内的。

等所有人到期,大家慢吞吞地往集会地点走去时,突然,所有人都收到校长的命令:城堡的某处藏着逃犯布莱克,每个人都要在礼堂集合。

“没完没了,”我听见有人抱怨,“每年都要来这么一出吗?”

我带着莫尔索快速跑到邓布利多校长面前,“校长,发生什么事了?布莱克在对吗?”

邓布利多看着我,而后又把视线放在莫尔索身上。接着,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派丽可,布莱克确实闯进来了。”

我捏紧手里的魔杖。

“你愿意陪着老师们在大厅里安顿好学生吗?”

“我的荣幸。”我说,“请您允许我带着其他愿意帮忙的朋友。”

老人欣慰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