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来是想问几个问题的。”歌川谣抬头看着他，望了一眼他身后的美术室，问道，“现在应该有空吧，介意让我进去坐坐吗？”

蓝发少年像是有些惊奇的看着她，活像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一时间没有让出道路。

他还没开口，他身后的一个女生就叉着腰，不满地探头出来问，“喂你，看样子应该是低年级的学生吧，对着我们的部长摆出这么嚣张的样子，这是该对前辈用的语气吗？”

“部长？”她问。

“网球部兼美术部的部长，幸村精市。”女生一字一句的说，“别告诉我，你完全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好了，由美子，我想她也没有恶意的。”幸村精市安抚着女生说，然后转向歌川谣，“现在部活还没有结束，如果你不介意等我一会的话，我们待会可以在里面聊一会天。”

“没问题，我就在这里等。”歌川谣说。

“精巿就是太温柔了……”女生不满的嘟哝。

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回到美术室里继续部活。

歌川谣则是在外面拨了一个电话，“SCM的源头，找到了吗？”

在这件事情里，只有欧尔麦特才会着眼于SCM杀人事件的凶手，而像她这样的人，在意的是把它在横滨发放开来的源头，还有胆敢无视港口Mafia的面子，在横滨动手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除此以外，死了多少人她其实不太在意。

“还没有。”龙次郎回答道。

他在横滨的另一头，一队队的黑衣人在他的指挥下押送着十数名口戴牙套的普通人，从小学生到老伯都有，背景音却不太平静，因为他们在路上遇到袭击，不得不跟对方火拼。

“我们已经回收了大部分的SCM，但大多都是从网上购买回来，或者是巧合地捡到，目前还不知道是谁把SCM带到横滨散播。”龙次郎掩住嘴说，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清晰一点，“调查不太顺利，因为针对我们的袭击急剧增加中，很多人都被派出去了。”

“好吧。”她看了一眼时间，手表的红光悄悄地亮着，她却毫无顾忌地勾唇，“那你就得辛苦一点了，追踪卖家，整理捡到SCM的地点，马上向我报告，我们要尽快结束这点小问题。”

“是！”

果然，有人在手方便多了，亲自出马不是她的作风，让属下分头去找才是正确的做法。

歌川谣看着不久前新到手的手机。

这不是她平常用的那部，而是跟中也先生分别后，到物资室拿的新手机，联络人纪录一片空白，即使是龙太郎刚才打过来的通讯，也是用公共电话，无论是谁都无法在里面查出蛛丝马迹。

这还是在霍克斯身上学到的。

真好用。

她把手机收回口袋。

“喂——”

有谁在远处呼唤。

走廊的另一边是挥着手走过来的仁王、柳生与切原，看到他们，她把手机放进校服裙的衣袋里，从靠墙站的姿势起来，问道，“你们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仁王首先嗤的笑了出声，“你的用字也太奇怪了吧，说得好像我们去执行什么任务似的。”

切原“切”了一声，看来心情不怎么美妙，“不过就是写个检讨报告，这有什么难的，要不是松冈老师一直抓什么错字，我早就出来了。”

“是你的错字太严重了。”柳生对切原说道，用着绅士风度满满的语气，话语却是意想不到的毒辣，“啊失礼了……歌川同学，初次见面，我是三年级的柳生比吕士，如你所见，被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拖进了一坨烂摊子。”

“喂！”仁王抗议似的喊了一声。

“不算初次了，仁王已经扮演过你的形象。”她说道，一天对着同一样的脸两遍，会让人失去吐出初次自我介绍的意欲。“他说你对SCM很有兴趣，但现在看起来你不是自愿加入的。”

“很不错的观察力。”柳生托了一下眼镜，温文地说道，“那样的话，你应该能充分体会到我的头痛了，对着这样的搭档与后辈，真是三生不幸。”

“喂喂！！”切原也发出抗议的声音。

“总之，我们进入正题吧。”柳生反客为主的说，无视了两人的抗议，“我们现在是要研究SCM的玩法，对吧？”

“对，不过现在变成了追查SCM杀人事件。”仁王兴致勃勃地说，无视了切原“什么时候变的我怎么不知道”的咕哝，转身对歌川谣说道，“歌川，我们决定让你加入了，先交换一下互相的情报吧。”

“你先来。”她伸手说道。

“好吧。”仁王耸了一下肩，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切原赤也，“我的序号是0006，他的是0009。目前来说，我是主人，他是奴隶。”

“我的序号是0013。”她说道，不怀好意的补充上了一句，“代表着背叛的犹大。”

“真令人发毛。”他咂了一下舌，“少来这套中二病了吧。”

切原一副想翻白眼的样子，“仁王前辈，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闭嘴，就是因为你们两个都懒懒散散的，才会一点进展都没有。”柳生冷冷地打断了他们的话，拿出了笔记电脑，上面是一个大大写着SCM的漆黑画面。“都给我看这个。”

【SCM持有者的网站】

还有一个“请键入序号”的空白处。

这正是SCM拥有者的公式网站，因为它颇为隐蔽，不是太多人能找到。

“这是……”仁王惊奇的看着这个网站，在几人的注视下，输入了自己的十几位数的序号，按下Enter键后，荧幕瞬间切换成别的画面。

它变成了【欢迎光临，0006阁下】。

“真酷。”他吹了一个口哨。

“这是我在网上找到的，听说只有真正的SCM持有者能登入——”柳生托了一下眼镜说，“看来是真的。”

这些字句的下方只有一个项目“SCM所有者的位置”，他按下去后，画面出现了一副电子地图，缩小能看到整个关东，放大则是能集中看到横滨的SCM持有者位置。

画面一角还有颜色说明：红色是主人SCM、黄色是奴隶SCM、绿色是初始SCM。

歌川谣看到横滨警察局上的光点时，顿了一下，但什么都没有说，仁王就顺势把画面放大到立海大附中的地图，顿时看到自己等人所在的光点。

“这不是很危险嘛！”切原顿时大喊。

SCM的使用者之间居然能互相看到位置，那跟向陌生人暴露自己的学校住所都告诉别人无异。

仁王愣了一下，也有些不安地说，“那可真头痛了，难道我们都不得不暴露这么私人的情报了吗，噗哩。”

“不，我们这边明明有三个SCM，但画面上只有一红一黄两个点，也就是你们。”歌川谣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光点，冷静地说，“看来没有实际戴上SCM的话，这个网站就侦测不到——你们试试把它脱下来。”

他们试着脱下口中的牙套，画面上代表他们的光点果然消失了。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切原指着屏幕上至少十个代表主人的红色光点，不太确定的问，“但是目标有这么多啊，我们该从哪里开始？”

“呃，这个……”仁王也迟疑了。

他们只是普通的初中生，从来没有真正调查过什么，所以显得有些无措。

“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我们眼前不就有一个调查对象了吗。”歌川谣说道，“其中一起案件就发生在立海大里，行凶人是田中宏生，只要调查他的话，应该就能发现什么了吧。”

“对啊！好主意——”切原立刻瞪大眼睛，然后又有些蔫下来，“但是，我们不知道他是什么班级的家伙……”

歌川谣在内心叹了一口气。

她越来越觉得“学校”这东西对她毫无帮助。

“你们以为我为什么站在这里？”她指了一下美术室的牌子。

“难道不是为了等我们……”

“我在这里等着问一些事情。”她说，刚巧美术室的大门打开，里面的人鱼贯而出，似乎是部活完结的样子，“田中宏生八成是在这个地方进行社团活动，就算不是，想来跟美术部的关系也不会太疏远…… ”

说到一半的时候，刚才被称为“由美子”的女生恰好经过，瞪了她一眼。

她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他用的美术刀正是出自这个地方。”

“你惹怒影山同学了？”仁王问道，看到歌川谣投来一个不解的眼神，补上一点细节，“影山由美子，脾气不怎么好，但不会随便跟低年生置气，你干什么得罪她了？”

“什么都没有，我只是跟幸村说了两句话而已。”她说。

“呜哇。”仁王发出了不妙的声音，看着对方的背后小声说道，“居然在影山同学前接近幸村，你也太大胆了一点，她是一个超级大醋桶，所有接近幸村的女性生物都会被淹成酸菜。”

“欸，她跟幸村是恋人吗？”她凑上前问道。

说实话，虽然不是认识了很久，但仁王从没有见过她的眼睛有半点波动，无论是笑还是不笑，都平静得可怕，但她的双眼现在浮上了一种奇特的兴味与好奇，他不由得问，“你很有兴趣？”

“当然有兴趣，我姑且也是一个女孩子。”歌川谣点头说，“我长大的环境没有什么恋爱的例子，所以每一次见到都觉得很神奇。”

到底是什么让一男一女能摒弃陌生互相靠近。

到底是什么让那个卧底到死前都仍然念念不忘，用尽全力都想要留下遗言。

“那你得失望了。”仁王耸了一下肩，“有们不算是恋人，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已，不过感情很要好，做什么都出双入对，基本上大家都把他们当成情侣了。”

“真可惜。”她说，还以为到了学校的话，至少能亲眼见识一下校园恋爱的情节。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凑合一下。”仁王笑着，带着少年独特的淘气，可眼中却是不折不扣的试探。

也许友善，也许好奇。

但确确实实就是一种试探，想要借由亲密的关系窥探什么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