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1 / 1)

吃饱喝足后,余溪跟随玉渊门的弟子走到了门中留客的房间,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推门出去,站在外头台阶上晒太阳,站累了便坐在台阶上。

玉渊门中弟子不算多,大半都被抽调去桃山处理山中的邪气,剩下的在门中各司其职,多不出人手来招待她。

余溪并不在意,只是好奇师祖为什么要跑这一趟——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即将到来的天劫。

少女仰着头远望飘在天空中的云彩,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脚踩在下面的台阶上,随着心意“哒哒”的踩下、分开又并拢。

眼前的阳光被一道阴影挡住,未睁开眼睛就听见面前想起一男子的声音。

“这位道友可是清元宗的弟子?”

余溪睁开眼睛,看到面前人身着玉渊门的弟子服,点头问:“是,请问您是?”

来人温声道:“我是玉渊门的弟子柳意,专修丹药治疗之法。门主说清元宗的衡芜真君身边带了一位徒孙,你们一同封印了远在桃山中的邪脉,解决了不少祸事。”

余溪从台阶上站起身,正面看向柳意,青年秀气的面容让人感到格外亲近。

她不好意思地说:“那都是师祖的功劳,我不过是陪同师祖而已,实在没帮上什么忙。”

柳意走上台阶,微笑说:“道友不必过谦。我此来是特意为你检查身体,若有病症,及时发现才能尽快治疗。”

“检查身体?”余溪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随口说,“不必了吧,我没感觉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啊。”

柳意询问:“道友可曾入过那裂谷之中?”

“是进去过。”

“那裂谷如今被封,桃山之中仍然弥漫着残留的邪气,我门中弟子去到那里也需时刻谨慎,更何况你近距离深入过邪脉,还是让我检查一下吧。”柳意侧过身,摆了一个“请”的姿势,邀她入屋中坐。

他一片好心,余溪也不忍辜负,同他一道进屋,坐在桌边由他检查。

柳意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桌上,巴掌大的盒子立马变成半个桌子那么大,他打开箱子,先是看过了少女后脑勺上的瘀伤,后又发现了她手指上被毒咒落下的烫伤,简单处理之后,他的表情没有变得轻松,反而凝重起来。

“不知道友是何修为?”柳意隐起面上不自然的表情,随口问她。

余溪只当他是在跟自己闲聊,老实答:“惭愧惭愧,还是炼气期。”

“道友的体质,似乎不太适合修炼……”柳意似有所指。

余溪不以为然,笑着说:“我也知道我灵根劣质,但家里人既然让我进了清元宗,我便跟着学习修炼之法,不过消遣度日而已,并没想过能成什么大器。”

听罢,柳意看了一眼自己的药箱,犹豫了一下,从中摸出一根银针,如常问:“可否一用?”

怎么还要扎人?

不过刚刚他把她身上的皮外伤都看过一遍,还抹了药,既然是来为她检查治疗,那扎一下估计没什么大事。

看着锋利的针头,余溪心慌道:“还请下手轻一点。”说着,把手腕伸到了他面前。

柳意点下头,捏着银针,小心翼翼的在她手臂浅浅的扎了一下。

随着一阵细小的痛感,手臂上流出一颗血珠。

余溪看着那滴血,感觉没什么异样,再看向柳意,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微微怔了一下,开口问:“还不知道友姓名,家中有多少人口?”

“你叫我余溪就好。”余溪放下了袖子,好奇问,“给人治疗还要打听家中人口吗?”

柳意回过神来,抬起头赶忙道歉:“在下失礼了,只因平日会下山为百姓义诊,习惯使然,一时口误,还请道友见谅。”

“没事没事。”余溪对他摆摆手,“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你的身体状态很好。”柳意将针放回箱子里,随即从里面摸出两瓶药放到桌上,对她说,“这两瓶药,一瓶抹后脑的淤伤,另一瓶抹手上的烫伤,用上一段时间,伤口即可痊愈。”

不但帮忙治疗,还无偿送药。

好人呀!

余溪忙起身道谢,“谢谢你。”

“小事。”柳意收拾好箱子,起身同她告辞。

余溪送人到门外,刚出门便看到外头院子里走来的男人,开心地迎上去,“师祖!”

跟在她身后,柳意也走下台阶,弯腰道一声,“衡芜真君。”

二人一前一后从房中出来,衡芜看了一眼柳意,问近到身前的余溪,“你们在做什么?”

余溪给他介绍说:“这位是玉渊门的柳意,是来为我治疗的。”说着将自己的双手在他面前摊开,烫伤处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气。

听罢,衡芜微微低头,对柳意道:“我替徒孙谢过小友。”

柳意不由得紧张起来,站在原地答:“晚辈分内之事,岂敢得真君答谢。”

衡芜:“邪脉之事已定,我等也该回清元宗去了。”

“真君慢走。”

柳意送二人出院门,正遇上赶来送行的门主,一起目送二人离开湖心岛。

直至两人的身影模糊在天空远处,柳意才走到门主身后,低语:“门主,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尽管说来。”

柳意表情沉重,压抑道:“方才我为衡芜真君身边的那个女子治疗伤处,发觉她不受邪魔气息的侵扰,血中更夹杂浊气,似乎身有魔物的血脉。”

“竟有此事?”门主低声惊讶,反问,“如此体质,可会带来灾祸?”

“难说。”柳意喃喃道,“方才我与她闲聊,隐约知她如今心无大志,说修道只为寻常度日,既无野心也无邪念,自不会有伤人之举,可是……”

“可是什么?快说。”

“那少女的身躯无法凝聚灵力用做修炼,却是极好的凝聚邪魔之气的容器,若她误入歧途,后果将不堪设想。”柳意皱起眉头。

听到这里,门主恍然大悟,“怪不得衡芜真君会把她带在身边。”

柳意:“门主是何意?”

“我方才与衡芜真君在卷宗阁查看当年刘家村之事,如今听你说罢,我也有了分辨。”门主沉下气来,背起双手,镇定地叮嘱他,“你先下去吧,此事万万不可对旁人提起。”

柳意有些放心不下,小心问:“门主打算如何应对?”

“人是清元宗的弟子,如今又被衡芜真君带在身边,你我外人怎可越俎代庖。只好写一封信将此事告知清元宗主,至于如何处置,就是他们清元宗的事了。”

“门主说的是。”

——

飞在高空之上,余溪站在衡芜身后,还无法适应御剑,总害怕掉下去,便偷偷捏住了男人身后的衣摆。

手中的衣裳不知是什么布料,摸上去软软滑滑还有些凉,让她想起了清凉的月光,洒落在师祖身上,柔滑而美丽。

时间过得真快,出来几日,这就要回清元宗了。

之后师祖会照常修炼,她也要回到山里的小木屋,继续履行她守山的职责。

虽然只是短短几天,但是能这样近距离的站在师祖身后,她从前也就只敢想想,如今也敢把他的衣裳抓在手里了,如果再大胆一点,额头低下去,就能抵在他的肩膀上。

靠的好近啊……

近到她能清晰的看到从耳旁刮过的风撩起美人雪白的长发,修长的脖颈在她面前一览无余,从下颌线到侧颈,肌肤细腻白皙,如同温润的白玉,却不知摸上去会是怎样的触感。

注意力转移到身前人身上,几乎忘记了害怕。

被风吹来的发丝贴在她侧脸上,丝丝缕缕纠缠在一起,从她的脸侧滑过,似花瓣轻柔的触感从脸上吻过,带着淡淡的香气,勾起她心底炙热的渴望。

此次回去,不知何时能再见到师祖,更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的待在他身边。

余溪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大着胆子往生前宽广的后背上靠了过去。

就抱一下下。

被发现了就说是没站稳。

这样美好的人,她就算没办法拥有,只稍微抱一下,这个想法不过分吧……

“那人为你治疗,可曾发现异样?”

男人忽然开口问话,余溪心虚被吓了一跳,身形不稳,额头在他肩膀上撞了一下,忙回正身子,答话说,“没有,他说我身体好的很,还送了我两瓶药给我抹身上的皮外伤呢。”

说完,脸上维持着笑容掩饰自己方才不算过分但很不合礼的小心思。

垂在身侧的手紧张的捏着裙子,主动问他:“师祖与玉渊门主都聊了什么呀?”

衡芜:“只是翻看了一些当年的卷宗,并未谈及其他。”

听他没有要细谈的意思,余溪识趣的“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衡芜轻声说:“此行我要多谢你,有你在身旁,替我省去了不少麻烦。”

几声细语入耳,少女的心都要软了。

心中澎湃许久,也只敢小声回他,“能帮上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