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解气(1 / 1)

【18】

陆行淡淡颔首,眸光晦暗:“不错,正是皇后娘娘。”

皇帝一时间慌了神。皇后受宠,深得帝心。他不信是皇后这个可人儿。皇后一向贴心,又娇柔可爱,是他身边最合心意的宠物。怎么会是她呢?

陆行看得出皇帝在犹豫不决。他当机立断补了一刀:“皇后通敌叛国,七星连珠之事,是她泄密。”

景沅看着陆行,一张小脸发白,瞳仁缩了缩。

怎么会是皇后?陆行又在胡扯!

窗外依旧在下瓢泼大雨,冷风敲打着窗,不住地呜咽着。空气里很冷,不仅是天冷,几人的心也冷了。

除了陆行。他似乎在笑。

皇帝直了直身子,哑声问:“证据呢?”

陈贵人慌了神,娇唇翕动着,忙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扬声道:“且不说掌印有没有证据,掌印可否先解释,昨日公主晚上不在之事?而且听宫人说,公主晚上似乎在养心——”

陆行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哪里听来的话?公主昨夜在养心殿?咱家昨夜就在养心殿,你的意思是,公主昨日在咱家这里?”

陈贵人脸一白,不再说话。

陆行又不紧不慢地补刀,声音却那样寒:“公主昨夜并未在养心殿。是你亲眼看到了,还是我亲眼看到了?没有证据,纯粹是无稽之谈。至于去了哪里,得亲口问公主。”

景沅当机立断开口:“昨夜我在后湖玩船。若是被知道了,定要被骂,故而撒谎。”

皇帝不善地瞥了陈贵人一眼。她正要开口,却听陆行道了一声:

“福禄。”

他说得风轻云淡,仿佛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把人和证据呈上来。”

门又被打开,肆虐的风顺着雨飘进来,冷得彻骨。几个太监押着一个人,皇帝定睛一看,这不是皇后的大宫女琥珀吗?

琥珀脚一软,跪在地上。雨水和着泪水滑下来,她磕磕巴巴地开口:“皇上饶命、掌印饶命啊!饶了奴婢一家罢——”

陆行没等她说完,走上前来,朝靴残忍地碾过琥珀的手指,激得她连连惨叫。

他不理会她的惨叫,面向皇帝:“陛下,这正是证人。福禄手上的卷册是证据。皇后母族涉及谋反、妄图谋害皇子公主,甚至在陛下您的香炉中,下了毒。”

皇帝的瞳仁缩了缩,忙问:“琥珀,你知道什么?”

琥珀颤颤巍巍地磕头,磕得头上都是血,哭道:“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做的,景玦是奴婢推的。香就在寝宫里的香炉里,单看看不出,但让太医院去细查,可以查出端倪。求掌印放过奴婢的家人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陆行的手段也真是厉害,三下两下就让人交代出来。

景沅膝盖骨跪得酸软,皇帝心疼,示意让她起来。她揉了揉疼得早已没了知觉的膝盖,识趣地退到一旁,垂眼立着。

太医就守在外头。陆行一挥手,福禄便让人进了乾清宫。几个太医手中抱着香料,呈上方子:“陛下,掌印之前取了一些香料让微臣连夜分析,分析出这香料与陛下近日来喝的补阳、呸,补汤有相斥之效。若是用多了,恐怕会力竭而死。”

皇帝桌上的茶碗突然间“刺啦”一声掉下来,瓷片碎了个四分五裂,那清脆的响声和在雨声中,那样刺耳。

他的表情又惊愕变为愤怒,怒自己身边的枕边人居然这样对待自己,利用自己给她的宠爱,来给母族铺路!

景沅想,被枕边人背叛的滋味也莫过于此。

陆行不怀好意地出言提醒:“陈贵人散播谣言、诬陷公主,大抵是皇后所指使。不如一并处置了,也好还公主一个清白。”

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借一句“还公主一个清白”,激起皇帝的盛怒。

皇帝快速地翻了翻册本,看完这些证据,整个身子都气得发抖:“废后、废后!皇后的母族居然妄图谋反,还妄图害朕和朕的儿女!押送东厂,即日当斩,株连九族,陈贵人与琥珀同罪!”

陈贵人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目无神,喃喃道:“株连九族……”

目睹了这一出闹剧,离开的时候,景沅居然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跪了太久,她浑身上下都酸软无力,走路也走不动。

父皇安慰她,向她道歉,而那些对皇后的信任也因此烟消云散——她终于知道幕后之人是何人,心中的那一块大石头也终于放下。

前世的陆行杀了皇后,她还因此更加恨他。这一世她终于明白,原来皇后也不是什么好人,而那桃枝,居然也是陆行身边的人。

但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陆行偏偏要在这关键时刻来救场?不是说不想告诉她的吗?

莫不是……

他早已看皇后母族不惯,设计除之。这下,他又少了一颗眼中钉。

景沅心想,应该不是为了自己罢。

雨渐渐小了。这回陆行也没再宫道上堵她。

翡翠守在乾清宫外,为景沅打伞。她低声说:“公主,刚刚谢小王爷偷偷送了信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奴婢还没拆,公主待会儿回宫去看罢。”

谢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