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1 / 1)

逃妾 青韭 1963 字 2023-01-20

小凤垂头丧气地任李长易的手下押着走了,走之前,望一眼云朵儿的方向。

云朵儿早想到事情不可能像小凤想得那么乐观,但也没料到是这个发展。

她不知道怎么办,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想回去又不能回去,一个人无助地立在街头,急得眼睛发红,手足无措。

李长易将小凤带去处理政务的衙署。

雄伟的衙署大门庄严肃穆,两边的官差穿着官服,手持长l枪,威武地立在门口,看见李长易都恭敬地低下头。

若说小凤之前还对李长易的身份有一丝疑虑,那此刻是一丝也没有了。

他确实是官府的人,没有骗她。

李长易示意手下先带小凤进去。

云朵儿眼睁睁地看着小凤单弱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纤柔的手指揪成一团,瑟缩地躲在衙门口的一处拴马桩后无计可施。

她是跟在李长易几个人的后面一起过来的衙署,李长易早发现她,没有打草惊蛇。

衙署门口没有街市上的人多,空阔的板石路上除了几根拴马桩,并无他物,可以一眼睛望到底。

云朵儿藏身的地方并不高明,她粉色的裙裾被风吹得飘在拴马桩的外面,很容易被人发现。

李长易负着两只手立在衙门口,望着她飞起的飘逸裙裾,不知在想什么,静静地出了会儿神,没有叫侍卫,一个人从容不迫地朝云朵儿走过去。

一点儿也不担心云朵儿会对他不利。

他十分清楚她没有那样的能力,荏弱的少女身形单薄,腰肢儿纤细,像一捻即断的嫩草,只有别人欺负她的份,不可能欺负别人。

云朵儿眼看着李长易高大俊挺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两只手掌紧张地握成拳头。

她想跑,小凤的安危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瘦弱的肩上,她的两只脚像在一瞬间里长出无数细细密密的须根,使她和站立的地面融为一体,不能移动分毫。

李长易停在离她约莫半丈远的地方,这么近的距离使她的好相貌在他漆黑的眼底一览无余。他很纳闷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在江都城里籍籍无名,以她的美貌,不管在哪里,都应该引起轰动才是。

现实是他竟从没有听说过她。

她的衣裳比小凤保守,气质又清新干净,李长易看不出她是妓l女还是良家子,只能感觉小凤不像个良家子。

“你在这里干什么?”

很难得的,没有一上来就把云朵儿打成小凤的同伙。

他已经冤枉过她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

云朵儿见识过李长易的蛮横霸道,看见他就害怕,眼神凄惶,脸色白得不像话,哆嗦着两片嘴唇,瑟瑟地问:“你能不能放了小凤姐姐?”

小凤?刚刚那女子叫小凤?

李长易不动声色,“谁?”

“就是刚刚被你们带进去的那位姑娘。”

“你们认识?”

云朵儿艰难地点头,她很害怕李长易将她当作小凤的同伙抓起来,可让她告诉李长易她和小凤没有关系她又做不到。

眼前的少女明显比方才的女子单纯好欺,李长易瞬间有了主意。

“那你跟我来吧。”

云朵儿跟在李长易的后面进了衙署。

衙署是前后九进的宅子,四四方方的构造,有专门的小花园,是李长易招待朝廷命官和接见地方官员的地方,他一般都在这里处理公务。

防卫做得很好,到处都是擐甲执兵的侍卫,还有列队而行的士兵巡逻。

一路畅通无阻,二人去了书房。

宽敞的书房收拾得纤尘不染,整洁干净,书架、几案、琴台……清一色的花梨木材质,就连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花梨木特有的味道。

云朵儿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李长易让她坐,她也不敢坐,耷拉着脑袋,傻呆呆地站在李长易书案的前面,很方便李长易打量她。

李长易的目光放肆而大胆,摸着下巴,将云朵儿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少女气质沉静,五官姣好妍丽,不是那种不经看的类型,相反,非常的耐看。皮肤是少见的雪白,眼睛雾蒙蒙的像会说话,削肩单薄,细腰款款,天生的一段没长骨头似的风流娇态,分明不是妖冶的长相,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勾魂诱惑,旖思不断。

李长易自认不是见色起意的登徒子,也不缺女人,但此刻,单独面对这么漂亮娇媚的女人,他得承认,他心里有些不光明的想法。

下人送了茶来,李长易抿了口茶,取出那个宝石链子。

“见过这个吗?”

云朵儿怯怯地抬起眼皮觑了眼,麻木地点头。

“说说吧,从哪来的。”

云朵儿不瞒他,将她所知道的有关这条链子的一切都说给他听。

在她看来,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李长易思索片刻,沉吟地问:“你说我捡到的那条链子是你的?”

云朵儿点头。

“那你当初为何不找我要回来?”

“小凤姐姐不让,说让贩子知道我们有这个,会把两条链子都抢走的。”

这个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那你们现在为何又要找我要回去?不怕贩子了?”

“他们现在不在这了,不会再抢我们的东西。”

李长易了然,接着问:“他们把你们卖去了哪里?”

这很好想,贩子走了,她们却留下来,只可能是贩子把她们卖了,不然贩子不会离开这里。

“春、春红院。”云朵儿有点儿难以启齿。

她知道对普通人来说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李长易既意外,又不意外,他早看出小凤不像个良家子,没想到云朵儿也不是。

她真的太不像个妓l女了。

空气一时有些安静。

李长易的眼神深邃、专注、玄奥,望向云朵儿的目光让人琢磨不透。

“张妈妈把你卖几两银子?”

这个问题让云朵儿意外,一来跟链子的事无关,二来,“你认识张妈妈?”

李长易笑了笑,嘴角微撇,很轻视的那种。

不知是不是云朵儿的错觉,自从李长易知道她是春红院的人后,对待她的态度就有些变了,变得不那么尊重,有点儿轻挑。

“见过几次。”李长易很敷衍地回。

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云朵儿满怀希冀地问:“那你能不能看在张妈妈的面上放了小凤姐姐?”

李长易的轻视更明显了,“她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希望破灭,云朵儿的头无力地低下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白净的手指没有规律地轻叩桌面,李长易提醒云朵儿。

云朵儿懵然,“什么?”

李长易不慌不忙地从椅子里站起来,走到云朵儿的前面。他比云朵儿高了一头还不止,男人强健的身体带给云朵儿极大的压迫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她的后面是书桌,高度正好是她纤腰的位置,书桌的边缘不可避免地抵着她的纤腰,让她退无可退。

李长易的手掌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桌面上,离她极近,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有多少根睫毛。他呼出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间,陌生而带着股雨后青草的味道,清爽而不难闻,她晕乎乎的,有种快要不能呼吸的感觉。

“张妈妈把你卖几两银子?”他又问。

好像很关心这个问题。

云朵儿不懂他的意思,难道是想付她银子,让她陪他睡觉?她是春红院的妓l女,确实是只要给钱,就可以睡,不需要经过任何程序。

只是现在她还没开始接客,也不清楚张妈妈打算把她卖几两银子。

“我、我不知道。”

“还是个雏?”俊脸上浮现一抹很微妙的意外,“真难得。”

云朵儿的脸烧起来,她也不明白张妈妈为何到现在都不让她接客。当然,不用接客总是好的,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好日子还有多久。

“你能不能放了小凤姐姐?”云朵儿软着嗓子跟李长易恳求,“链子我们不要了。”

“你想救她?”

“嗯。”

“把鞋脱了。”

云朵儿的瞳仁蓦地瞠大了。什么意思?他竟真的要她陪他睡觉?

男人如墨的剑眉挑起来,似笑非笑,“怎么,不想救她了?”

想救小凤就要陪李长易睡觉,这个代价好像有点大。但对一个风尘女子来说,陪一个男人是陪,陪两个男人也是陪,反正早晚都是要出来接客的,只要给钱,任何男人都可以睡她,多一个李长易也不算什么。

红潮散去,云朵儿的脸有点白,眼帘垂下来,默默地把鞋脱了。

“还有袜子。”

乖乖地把袜子也脱了,露出一双白嫩的玉足,小小巧巧的,形状很漂亮。

李长易的目光从云朵儿的脚上重新回到她的脸上,他得承认这丫头从头到脚生得无一不好,作为女人是个非常完美的存在。

他蹲下来,将一对红宝石脚链慢慢地戴在云朵儿的脚踝上。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云朵儿的肌肤,像他的指尖上有火,灼得云朵儿不自禁地轻l颤,莹白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带。

李长易抬头看了她一眼,就把眼皮低下了,目光重新回到她雪白的玉足上。

两条链子像比照她纤细的脚踝定做的,不大不小,十分合尺寸。颜色也漂亮,剔透的红宝石打磨成一粒粒的红豆子大小的模样,挂在她细白的足踝上,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的白,足踝更加的细,美不可言,赏心悦目至极。

李长易久久不能移开视线,他想她没有说慌,这确实应该是她的东西,只有她可以将这两条链子戴出这么美丽的效果。

“你就不好奇这东西是哪来的?”

这事太奇怪,一个风月场所的妓l女,竟然有宫里的东西。但凡云朵儿不那么木讷,稍微机灵一点,可能他就把她当作京里的细作拿了。

“大概是别人送我的聘礼。”云朵儿含糊地回。

还以为李长易让她脱鞋是想占她便宜,原来人家的目的是想验证她有没有撒谎,重点始终是那两条链子。

“聘礼?”

“小凤姐姐说我可能是扬州的瘦马,到了出阁的年纪,被卖给河北的人家做妾,这应该是他们送我的聘礼。”

这理由很扯,但不能否认,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

她容貌上乘,的确很容易被京城的达官显贵看上,买来做妾或者是养在外面做外室都是有可能的,为了讨好她,送她几件上赐的首饰也是有可能的。

但有一个问题,“你没有扬州口音。”

这也是让云朵儿百思不解的地方,“我也觉得我不是扬州人,可小凤姐姐说我是扬州的瘦马。”

瘦马不是什么褒义词,被她落落大方地说出来,有种让人啼笑皆非的感觉。

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瘦马身份接受得这么理所当然?她是不是傻?

李长易只能纠正她:“不是只有扬州才有瘦马。”

贫穷貌美的女孩子被虔婆买回去,加以调l教,长大后卖给有钱人家做妾,或者是卖到妓院做妓,都可以叫瘦马。

这是各地都有的事,只不过扬州特别出名而已。

云朵儿可能不是扬州人,但的确有瘦马的可能性。贤妻美妾,她那么漂亮,确实适合给人家做妾。